冬日里第一次煮了热红酒的夜晚,就着香橙和苹果的芬芳打开【豆瓣爵士电台】 ,冲进耳朵的竟然就是Michael Bublé。心中感慨,关于感恩节的热度还没蹭,就一路超前“预热”到了圣诞。读书时,其中两个圣诞节的前夕,都跑去了伦敦市中心海德公园里举办的Winter Wonderland。兴致勃勃地拽上几个小伙伴儿去逛圣诞集市、坐悬挂式过山车、吃热气腾腾的burger & lobster ,当火树银花的装饰和挂件浪漫与甜美在略显潮湿的雾都“中央公园”蔓延开来时,伦敦最受欢迎的“圣诞爵士歌手”Michael Bublé的嗓音也逐渐从背景里慢慢融化到心尖儿上。这位加拿大人的声音特质,极像筹备过节的各家各户平安夜前燃起的壁炉篝火;又像傲慢与偏见里面真诚有才华的达西,带有一点儿戏谑式的撩。只要呼吸了他吞吐的慵懒浪漫气息,喜欢的女孩就会像被诱惑的小鹿,迫不及待地赴一场最甜的约会。爵士乐渲染的气氛就胜似催化剂,把这座平时严谨又怪诞的城市一角填充满了肉桂、生姜与豆蔻的香气。
其实,在更久远的年代,它与温暖毫不搭界,相反地,它代表着逃避、慵懒甚至是堕落。它是被棉花田里劳作的美国黑人唱出来的,意在“为日常生活拂去尘埃 "(Art Blakey 语)。在经济发达的新时期,它又变得容光焕发,变得精致动人。这种根植于黑人奴隶文化的音乐形式更多是令人着迷的危险与精致,“美丽”和“哀愁”也在它的身上并存。而ELLA FITZGERALD和BILLY HOLIDAY两位黑人爵士女伶大概是要把这两个词汇占全了。
ELLA FITZGERALD的唱腔是绵密醇厚以及温暖的,带有典型“中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克制和包容。三年前,我从猫角的Swing Trial下课,当课堂上Lindy Hop的轻快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吧台悠然响起Misty、Dream a little dream和Autumn in New York的曲调时,如慈母、如手掌、如灯烛的碎片化形象已经在脑海里拼拼凑凑,直到了解这个被乐迷们亲切地称之为“FITZ"的女歌手。
音乐里,她以厚重的声线紧紧包裹着听众,又俏皮灵动不失Swing的韵律和变换,包裹着人们被生活磨砺饱经沧桑但又追逐幸福的灵魂。后来,再也不纠结于承认钟爱她的声音就等同于承认自己“上年纪”这样的谣言。
与Fitz相对的,另一位女伶Billie Holiday 的风格融合了更多自己的体会,是伤而淡悲,哀怨于内的。她的嗓音是自带黑白默片效果,具有浓浓的怀旧气息。浪漫,神秘,自由,苦涩,深沉,潇洒,同时融合了多种复杂的特征。最初的爵士乐粗糙而随性,随着时间的发展而逐步变得完善,一度成为美国“垮掉的一代”的精神支柱。希望" 能同那些快乐的、真诚的、心醉神迷的美国黑人交换世界 "
同样酷爱爵士的村上春树说,在他概念里“爵士乐是在清洁安静的酒吧装有坚果的罐子,低沉的声音播放着M.J.Q.的Vendome。然后双份的威士忌加冰。”
而于我来说,爵士乐、热红酒的组合,大抵算得上是冬季里的御寒神器了,可能是由于它在心里更接近于爱的表达方式:矜持着闷骚、深情着表露、缠绵着动人,即便是哀伤都带着色彩和温度。恋爱时听爵士、失恋时听爵士、睡得着和睡不着的时候都听爵士,努力深谙着Woody Allen “有谁不爱爵士乐?"的电影配乐之道。
“爱听爵士的人”把爵士乐视为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存在方式与一种思考方式。 这种音乐类型难以全然概述与捉摸,因为它完全自由不受限,不断破坏自身,再重塑,再破坏,如此循环往复。" 非要问爵士是什么,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是Louis Armstrong 说的。要我说,只要你听到它时觉得想去爱人,也值得被爱,再想喝点儿啥写点儿啥做点爱做的事儿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