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五六个人影走进雅阁庭院，刚入院门，一个东西从门楼上掉了下来。

“谁啊？”一个打扮十分可爱的小萝莉仰头大喊了一声，手里还抓着一个栗子壳儿。

“哼！”谈笑生嘀咕了一句，“猴子一样，还能有谁？”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门楼上跃了下来。

“谈大师，没想到你去哪儿，都喜欢带着这个小不点啊！”龙灵儿笑嘻嘻地说。

“哼！”彦歆把栗子壳气哄哄地丢了回去，但以她的身手哪里能打得到龙灵儿呢。

“来啊！”龙灵儿勾了勾手指，身影已经蹿了出去。

“哎呦！”彦歆刚想追，脑门上又挨了一记，这次可是一颗还没剥开的栗子。

“嘻嘻，还有我呢！”虫婵儿嘿嘿一笑，从门楼上探出脑袋。

“好好的屋子不呆，跑到门楼上做什么？”夏雪恼怒地问，“放两个暗哨，怕我们举报啊！”

“对啊！”虫婵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牧原让我们干的，想算账去找他！”

“谈大师，张爷爷！”牧原推开房门迎了出来，“身份不便，小辈儿失礼了，请见谅！”

“哥哥！”豆子扑上去，抱着牧原的大腿再也不肯松手了，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

“豆子！”牧原亲昵地揉了揉豆子的脑袋，“受苦了，哥哥也一直很你呢！”

“如果真要远远迎接，恐怕我只能逃跑喽！”谈笑生笑呵呵地说，“上次的新伤怎么样了？好点没？”

“好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别折腾了，安心疗养一段时间！”

“看来我们不受欢迎啊！”夏雪阴阳怪气地说。

“不敢！”牧原假装害怕地摆摆手，“东江的大少奶奶，我哪儿敢怠慢啊！”

“你！”夏雪又气又羞，耳朵根都红了。

“行啦！”林景知急忙上来打着圆场，“论起斗嘴，他什么时候吃过亏啊！”

“把面具摘了吧，我看看你的气色！”刚刚坐定，谈笑生迫不及待地想要查看一下牧原的伤势。

牧原点点头，伸手在耳根处摸索了一下，揭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林景知凑上前，夏雪也凑了过来，一边打量，一边蹙着眉头。

“虽然叫人皮面具，但是和人皮没什么关系！”虫蜂看出了夏雪的心思，解释道：“是特殊材料加秘法制作而成的，要保持一定的湿度，而且每用一段时间还要用特制的药水浸泡，不然容易干裂损坏！”

“这几张都差不多啊，可……可为什么模样都截然不同呢？”龙灵儿几人也把面具摘了下来，放到一起，林景知发现这几张人皮面具大同小异，几乎透明，完全看不出差别。

“人皮面具只分大小，性别，因为男女的轮廓、眉眼差别比较大！”虫婵儿显摆起来，“戴上之后，这些面具会因为肤色、肤质发生作用，进而发生变化，即使不同的人戴同一张人皮面具，表露出来的相貌也存在不小的差异！”

“牧原！”林景知讨好地谄笑起来，“以后给我弄一张，多少钱随你开，我绝不还价！”

“干嘛？”龙灵儿笑嘻嘻地问，“难道你想背着夏雪干什么坏事？”

“我哪里敢！”林景知故作投降状，“这玩意太神奇了，我这张脸全东江都认识，太容易被人盯上了！要是把这东西带上，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啊！”

“这东西只能骗骗人眼！”尹浩说，“对人脸识别技术没有任何效果，我测试过很多次了！”

“能骗过人眼就很厉害了，我又不干违法的事，就是想少点骚扰罢了！”

谈笑生凑到牧原面前，上下上下、左左右右地一番大量，越看越是摇头。

“这气色还真是奇怪，不过也是槽糕头顶啊！”谈笑生叹了一声，“我之前对彦歆说的脉象还有点怀疑，不过现在看恐怕还是说轻了！”

“彦歆之前摸得应该没错！”牧原摇了摇头，“这段时间降头发作过两次，我服了药，再加上动了怒气，所以才加重了一点儿！”

谈笑生叹了口气，说：“勾回春得到信了，他说之前的药是可以继续吃，但不能过量！月前他就给你找解决的法子去了，不过据他说方子或许够找到，但药材却不容易凑齐！”

“有机会替我谢谢勾老，这份恩情我会记住的！”

“都是一家人，没啥客套的！”谈笑生摆摆手，却在脑子翻着曾经看过的古籍药典。

“谈大师，我的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好在这不是什么急症！”牧原安慰了一句，“张爷爷这次和您一起出来，是要去赴那场赌约吗？”

“是啊，赌约就在正月初五！”

据说从唐代开始，民间就有了正月初五财神生日的传闻。到了这一天，坐贾铺户一大早就敲锣打鼓，燃放爆竹，即使不是商人，也会准备酒宴，烧金纸膜拜，祈求安定富足的生活。

到了现代，节日随不像以前那么隆重、有味道，但在沿海一带都把这一天作为开门迎业的日子。

“那……是让我们跟着去澳门？”

“去澳门也行！”林景知说，“澳门、港岛的路我都打通了，选择在你们！”

“好啊，好啊！”虫婵儿兴奋地拍起了手，“我还没去过赌场呢，正好去玩玩！”

“大小姐，就我们身上带的这点钱，进去还不够输的呢！”

“港岛也有赌船，如果想散心，我倒建议你们去港岛，地方大，娱乐多，出入也更加方便！”林景知给出了建议，“无论去哪里都要保持低调，这两地人员复杂，只要没彻底暴露身份，明面上不会有人动你们，但要防着遭黑手！”

“去港岛吧！”虫蜂说，“出入境更方便！”

“牧原，你什么打算？”尹浩问。

牧原低头想了一会儿，问：“谈大师，有素素的消息吗？”

“没有！”谈笑生摇摇头，“都在找，孟燕也在私下里查，但一直没有消息！”

“牧原，放心吧，只要找到素素，我一定把她送到你身边！”林景知给了保证。

牧原点头表示感谢，但继而把目光投向了彦歆，问：“你怎么看？”

“我？”彦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随后哼了一声，“你自己恐怕早就想清楚了吧！陪都很久没死人了，差不多有二十天了吧，以前半个月至少死一个，现在还没动静，我不看好！”

“你都出来了，她……应该收手了吧！”夏雪有点言不由衷。

“不会！”牧原摇摇头，“我被救出来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了，素素应该得不到的，我让尹浩查过银行记录，最近一个月都没有消费记录！”

“随身带着银行卡，也不一定每天都取钱啊！”夏雪说，“大酒店都查过了，没有她的踪迹，小旅馆是不支持刷卡的！”

“素素生活阅历比较少，她的思维很死板，都是取钱花现金的！之前每三天就会取一次钱，最多不超一周，而且每次都只取两三百！她不懂得享受，吃的、住的一定是最简单的！而且……”牧原的喉咙有些发堵，“而且她要行动必须长期细心观察……恐怕……她根本就没住过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夏雪大声地反驳着，雾气涌上双眼，“都……半年了，难道……她一直睡马路吗？”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沉寂起来，每个人都想反驳，但又不知道从哪反驳，因为牧原的分析太有道理了，完全符合厉素素的性格。

“牧原，你们先出去，我马上给叶姐打电话，让她加大人手，一定能……”

林景知的话刚说到一半，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收到一条短信。尹浩急忙过去查看，却愣愣地呆在原地。

“尹浩，怎么了？”

“素……素素找到了！”

“她现在怎么样？”所有人几乎同时问道。

“放心，活着呢！”尹浩看了一眼牧原，喉咙滚动了一下，许久才说：“不……不过情况不……太好，她……她……疯了！”

“噗！”

牧原的胸口剧烈蠕动，吐出一口黑中透红的污血，胸襟被染污了一大片。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扑倒在地。谈笑生离牧原最近，作势就要去扶，可虫蜂更快，扯着他的衣服就后拽。

“都躲开！”龙灵儿喝了一声，亮出手腕准备上前。

牧原摇晃了下身子，哆哆嗦嗦地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嘴巴，涩、苦、腥……他压制住一股又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把药丸嚼烂吞了下去。

“我……我没事儿！”牧原摆摆手，扶住椅背踉踉跄跄地坐了下去，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却泛起猩红的光芒。

“恶鬼噬魂，降头噬心！”谈笑生顿足垂胸地叹了一声，“造孽啊！”

“我……我要回陪都，你……你们去港岛！”牧原断断续续地说，“等……等着我！”

“你不要命啦！”夏雪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你这个样子就是回去送死的，还要连累更多人！素素你不用管，我去照顾她，等她稍有好转就送到港岛去！”

“牧原，港岛的医疗水平比陪都好，我这就安排，素素会比你们快一步的！”

“恐怕不行！”彦歆突然开了口，怜悯地看着牧原，“他们几个都能走，不过牧原还非要去一趟陪都，有一件事恐怕只有他才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