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猫奴观音
白灵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次日一早。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房中的桌椅摆件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白灵揉揉眼睛，晃晃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到这么一个房间里来的。想是酒足饭饱被人送过来的。
这里的东西可真美味呢，水果酒也很好喝。
环视一周，别的犹可，唯有那明晃晃的窗户看着不同寻常。
这窗子又大又亮堂，明显是现代流行的推拉窗。既然观音是穿越来的，这也不足为奇。想不通的是，这时候就有玻璃了吗？或者是仙法的功劳？
门口珠帘一响，走进来一个看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小仙娥，大眼睛，圆脸，笑咪咪的，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小仙娥看到白灵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笑道：“睡醒了？口渴吗？”
她这么一问，白灵才发现自己果然有点渴了。
“是有点渴，有劳仙子姐姐倒杯水喵。”
小仙娥走到桌边拿了一只杯子倒茶，一面说：“我叫月儿，你叫什么名字？”
“是月儿姐姐啊。我叫白灵。”
白灵说着跃上桌子，就着杯子喝水。入口清甜芬芳，咽下去从舌头到嗓子眼再到胃里，一路凉凉爽爽，精神为之一振。
喝足了香茶，还没放下玻璃窗的事。左看右看，干脆跳上窗台神出猫爪子摸摸，果然是玻璃，不过触感微凉。
叫做月儿的小仙娥笑道：“这是我家菩萨想出来的，取湖中薄冰以法力加持，切割成合适的尺寸，用来镶嵌窗户。采光好，又美观。各路神仙纷纷效仿呢。”
白灵恍然，心里羡慕不已。本事大了就是好啊。
一时月儿端来早点，待白灵吃过饭，引着她来到观音殿左手的荷花池边。
池中荷花争奇斗艳，其间仙气氤氲。池边一片绿的可爱的青草地，零星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观音端坐池边，手中持着一根长长的鱼竿垂钓。
草地上一群各色猫儿，约有十几只，大的小的都有，有的嬉戏打闹，有的安安静静的或躺或卧或坐。稍远一点还有两只长耳朵灰毛兔子，悠闲的啃食青草。
仙娥月儿远远的向观音行了礼，退下去了。
那些儿猫儿好奇的围拢过来，打量着白灵，有的还凑上来闻一闻。
白灵不着痕迹的闪开，微笑着用猫语打招呼：“各位，你们好啊，我叫白灵，暂时在这里住几天，请各位多多关照啊！”
本喵只是暂住而已，不会威胁到你们的地位的。
有意思，观音菩萨还是个猫奴。
只是看不出来这些猫有没有成精。
再看那群猫，有的热情的打招呼自报家门，有矜持点的微笑着点头致意。
唯有一只黑色母猫，面带嫌弃，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鼻子里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似乎很不屑的样子。白灵莫名其妙的想：这初来乍到怎么就得罪人了呢？
一只胖乎乎的橘猫探头在白灵耳边悄悄说：“别理她，墨仙她就那样子，傲娇的很。”
白灵笑着点点头。方才这只橘猫自称名叫“橘仙”，看样子是个热情爽利的性子，有点自来熟。那只黑猫叫作“墨仙。名字取得不错，别致有趣，又应景。看来这些猫在这里混得不赖。
“叮铃铃……”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银铃响，猫儿们一声欢呼，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堪比一组射出去的箭头。
橘仙拉开架子正待施展飞毛腿，又生生止住，侧头问白灵：“开饭了，一起吧！”
白灵老实回答：“我吃过了，姐姐快去吧。”
橘仙点点头，撒开四个爪子，闪电一般去了。
惊叹完这些猫儿的速度，身后一个柔柔软软的声音响起：“嗨，你好啊。”
一回身，原来是那两只灰兔子。打招呼的是母兔子，自称“跳跳”，顺便介绍了另一只公兔子名叫“蹦蹦”。蹦蹦点头一笑，很和气的样子。
白灵好奇的问：“你们可以变成人类吗？”
跳跳笑得眯了眼睛说：“我们都五百多岁了，当然可以化人形了。”
说着两只兔子一晃耳朵，果真就变成了一男一女两个模样俊俏的孩子，看去不过八九岁。
白灵大惑不解：“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当兔子喵？”
小男孩蹦蹦摸摸头，憨憨的笑道：“变成兔子方便啃草啊。这片草地的草最香了。”
白灵：“……”
又闲话了两句，两只兔子说要去打理胡萝卜田，携手走了。跳跳承诺下次请白灵品尝自己亲手种的胡萝卜，白灵笑着答应，表示很期待。
跳跳乐的眯着眼睛笑。
送走了一对勤劳的兔子，再看观音坐在池边，连姿势也没换一个。溜溜达达过去，在观音身侧卧下来。
“见过我家的猫儿和兔子了？”观音说着话，并不回头，好像钓鱼有多专心似的。
“嗯哪，见过喵。”
怎么没有鱼儿上钩呢？不知道这仙境的鱼什么味，大概不会差吧。
观音轻轻叹口气，慢慢的说：“我才来的时候蹦蹦和跳跳已经在这里了，那些猫是我陆续从凡间收养的。……真快啊，整整一百年了呢……”
白灵眨眨眼睛，总算反应过来。观音穿越来已经一百年了。一百年哪，虽然听起来不短，大概对一个神仙来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吧。
“以前，我最多的时候收养了四十多只猫呢，后来大多数被人领养了。我来之前还有十二只，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照顾它们。”
以前？是前世吧。
“菩萨不要担心喵，猫那么可爱，肯定会得到人们善待的喵！”白灵说着话，重重的点着圆脑袋，语气是百分百的肯定。
观音侧过头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眼神飘渺起来。
“那天我爬到树上去救一只小奶猫，失手滑下来，脑袋磕到一块碎砖头上，疼晕过去了。醒来就到了这里了。”
“那年我才二十五岁，正准备结婚呢，才领了证。我男朋友可帅了，开了一家宠物医院，跟我一样喜欢猫。我们是因为救一只难产的奶牛猫认识的。”
“我爸妈走的早，是哥哥做小生意供我读完大学。我家的那些亲戚们，两个姑姑、两个叔叔，在我们兄妹孤苦无依的时候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不帮衬也就罢了，居然黑心算计。”
观音说着嘴角一弯，嘲讽的笑了笑。
“我清楚的记得那年我八岁，哥哥十六岁，哥哥辍学做小生意养活我。我那亲爱的二叔和二婶，贪图那几万块钱的拆迁费，要霸占我们的房子。趁我哥不在家，到我家里处乱翻，找房产证。”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被他们捆起来堵住嘴，是我家养了近十年的大白猫跑出去拼命大叫引来了邻居.。，我哥闻讯赶回来，拿菜刀砍伤了二叔的右臂。二婶也被大白猫咬掉了半只耳朵。二婶吓懵了，指着大白猫说是魔鬼。哥哥恶狠狠的说：魔鬼也好过你这人面兽心的两脚狼！”
观音继续娓娓道来，语气波澜不惊，白灵却明显感觉到周遭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后来我哥做生意发了财，那些亲戚又上门来哭穷借钱，被我们兄妹全部拿扫把打出去了。他们气不过，到处跟人说，我们不但把大白猫当长辈供着，还整天往家里捡流浪猫，有钱养猫不周济亲戚，没良心。
气得哥哥带着一帮哥们儿，举着菜刀一家家找上门去，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磕头求饶。
后来怎么样，我嫂子是千里挑一的大美女，又能干又明事理。我找的男朋友又帅又能干，比他们家女婿都强的多得多……”
白灵安安静静的听着，偶尔见缝插针的感慨两句，要么咬牙切齿的磨磨牙，要么解气的重重点头。
不知道观音是不是憋的太久了，巴拉巴拉说了好半天，说得口渴了才停下来歇口气。鱼竿早丢在一边，一招手，隔空从荷花池中摘了两个翠绿的大莲蓬来，取出莲子剥着吃，自己吃着，不忘剥几个喂白灵。
嚼着莲子，一面问白灵：“说说看，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怎么穿来的？怎么会和唐僧他们一路呢？
第一眼看到你，我还以为我们家大白猫穿越来找我呢！”
白灵吞下一个鲜嫩多汁的莲子，措辞一下语言：“这个，说来话长喵……”
观音摆手道：“算了，还是先帮你变成人好了。那样说起话来也省些力气，我听着也明白。”
白灵噎了一下：感情您助我变人就是为了陪你聊天说话的啊。
不管怎样毕竟是好事，随你高兴了。
在白灵无比期待无比热切的小眼神关注下，观音一只手平摊着伸到白灵嘴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