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燃尽的残烟勾勒出你熟悉的姿势,不变的是你那焦黄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愁绪,灼灼点燃的父爱如烛火拉开了黑夜!
小时候,你总是陈我们不在的时间,走近那旧屋。破旧的屋子里像一座迷宫,行道多墙,仿佛是军人打仗专用的防御阵地。你靠墙拿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机,低头就叼了一根“金箍棒”,一团团烟雾满足的在你额前欢舞着。
忽然有一天,我在打扫旧屋子时,发现了一堆零乱的烟头,贪婪的在地上等待主人给它食物。我愤恨诶踩这些烟头,一想到它的贪恋是以父亲的健康为食,想嗜尽父亲的所有,我那不消的青筋又暴增了几分。恰在这时,一个脚步慌乱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我知道一定是你又来抽烟了。家里人都嚷着叫你戒烟,可你仍要偷偷地去抽烟,看来你销烟不够本啊。当你拿出打火机时,我气愤地向你大吼:“抽,抽,抽!你就知道抽,你想过我们没有?”我把扫帚狠狠甩在你的脚上,跺步走出了旧屋。啪!将门关拢。
我拾好行李气冲冲地向学校奔,终于到了这无人问津的圣地。我相信此时家里人一定是万分着急地寻人,也希望能有像磁石般的魔法将我召回,可惜即使现在飞鸽传书给我也不可能回去。直至第二天开学,雾气慢慢升腾,远山近水变得朦朦胧胧,万物宛若披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白纱,掩盖了昨日之事。不幸的是,班主任一进教室就把我叫进办公室,果真灵验了“纸里包不住火”的千古流传。我还未到审讯堂,就嗅到了熟悉的烟味,熏的逼人。看到老班抽烟,我脑海不受掌控地闪现出父亲……他抽烟的姿势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老班灭掉烟头,恼怒地质问我:“你昨天去哪儿了,你爸爸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也不接,最后打我的电话,你在家里耍什么性子?你知不知道你家人在到处找你么?我说你怎么不往庙里躲,那都比这学校清净的多……”我很想反驳,可又被这不争气的嘴封锁了,老班沉默少顷后,语气才稍微缓和道:“放假了回去跟家里道个歉,多与家人沟通……”我嗯完老班就让我回教室了。
一周后,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家里。望见倚门守望的你,曾经青丝已经变成了月光一样苍白的银线,皱纹在额前漫无目的盘旋,胳腮胡碴也侵占了你古铜色的脸。我佯装自己没看到你,就进了屋,待我正要关门的一刹那,你枯黄的手卡在门隙。我差一点就伤到你的手指,你夹烟的手抓紧我说:“爸错了,我不会再抽烟了……”我也不知道该对你说点什么,任由眼眶晃动的珠子徘徊,迟迟不肯落下,我劲直走回房把自己藏在书里。没过多久,你也进来了,但我突然感觉少了一点东西,有些不习惯,看来你是真的戒了。
弹指一挥间,含烟的岁月越走越远。后来,你说要把那间旧屋卸掉用来修停车场,我激动的停下手中事,跳的可高了!虽然你不再有香烟作伴,但你也不孤单,健康会与你相伴一生。
这些年,看到老班抽烟,我开始怀念。不过我想,含烟的岁月就让它成为历史吧!我坚信,这个历史会让一代又一代的人刻骨铭记——没有烟客牵伴,健康也会与你永伴。总有一天,烟会成为全世界的过客,甚或是只知道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