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霍乱时期的爱情》才恍然,原来这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如果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如花冠女神一般以刚刚好的轻盈步伐,带着阳光刚刚好折射到脸庞上的明亮,又有被风吹起恰到好处的发梢,蓦然间一个回眸,就那样漫不经心又似有预谋一般,走进了你的心,从此便像一株橡树一般茁壮成长起来,枝枝蔓蔓填满你整个心扉,那么,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将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而你像个孤独的狩猎者,沉默着,煎熬着,全神贯注,血脉喷张,因为她的一切牵动你所有的神经。你想走进她的心,做个小心翼翼地旅人,从此她的心房就是你的家。
我们的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就因为门廊旁的杏树下,费尔明娜不经意的一瞥,注定了他一生的等待。此后世间繁华,与我何干。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皆是为了等待你的归来。
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的日日夜夜,如何小心呵护才能让那株怒放在心里的花树不会枯萎而死,又是怎样的意志才能打消那种种的苦闷和疑虑?
在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医生意外身亡后,弗洛伦蒂诺也已垂垂老矣,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开始展开对费尔明娜的追求。
即使苍颜白发又如何,他们依然不缺爱的勇气和爱的能力。阅尽一生浮华,只要有费尔明娜在身边。
永远飘荡在马格达莱纳河上又何妨?他们的余生因为那不可战胜的决心和勇敢无畏的爱而被圣神的恩典照亮。
文学作品里的爱情总是这样惊天动地,如汤显祖所言“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而这样的爱情似乎更适合在诗里文里,更适合在戏台上永久传唱。就像“子期竟早亡,牙琴从此绝”,高山流水亦只能是古往今来人们共同的永恒期待罢了。
“是哪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这样的邂逅真的很美,像人所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偏偏就真有那样的人,塞北孤烟里打马而来,三言两语问归途,不消三杯两盏,就引为终身莫逆。
可在这苍茫人世却往往渐行渐远渐无书,人最终不过都是孤独的一枝花。但这也不妨碍我们因为文学作品里可歌可泣的爱情与友谊而感动,而赞叹,而肃然起敬。
高中时看过《海角七号》,七封陈年的情书,漂洋过海,历经波折,成全了男女主人公之后,终于传到了恒春郡海角七号的老人手里。至今记得当初看时自己的感动,急切,想看到老人拿到信后是何表情,姗姗来迟的情书,能否弥补大半生的苦苦相思。
她会愤恨,感激,还是早已释怀,不会再被意外而来的风吹起半点涟漪?
她会嘴角上扬,会心一笑?还是会颔首低眉,一声叹息?
可导演并没有给老人的表情一个特写,就只是一个苍老而孤寂的背影,坐在夕阳西下的院落里,继而响起了青涩爱恋的歌曲,咿咿呀呀,舒缓而惆怅,像旧时月色,等待故人归。
我们不知道的是,有些等待太漫长,所以有些人能够生长在心里,与你的生命合而为一。
却也有些等待太漫长,而让爱的花树枯萎在心里。
喜也好,悲也罢,此生能有这样的经历都会让我们心生感激——曾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照亮了你的一段时光,陪你走过那段路途,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而如《圣经》中所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赐。爱是永不止息。”我们永远都不缺爱的能力,一如我们永远渴望爱。
也许在这世间爱而不得才是爱的常态,但依旧不妨碍我们会为了爱而飞蛾扑火,像哲人歌唱的那样:“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