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是我大姨的小女儿,比我大两岁三个月零一个星期,摩羯座,B型血,有着比瓜子脸型下更为尖
挺的下巴,窄窄的颧骨,高鼻梁,眼角微微向上提,立体紧凑的五官轮廓,可以说是那种往大街上一杵,就立马鹤立鸡群的美女。
她平时爱看如(电锯惊魂),(生化僵尸)这一类的恐怖片,心情烦躁的时候喜欢把仙人球上的刺一根一根拔下来,迄今为止,干过最骇人听闻的一件事。是她徒手制服了一条体魄健硕的大狼狗。
苏南和舒瑶都是属于受上帝宠爱的孩子,有着漂亮的外貌和身材,他们聪慧,可爱,善良,思维敏捷,情商发达,有着不凡的审美水平,格调不凡,性格爽利洒脱,敢爱敢恨,还有对于生活的永不退色的活力和热情。
生活中的那些苦难,坎坷,无力感,莫名的孤独,人与人之间荒凉的疏离,人性的丑恶嘴脸,仿佛都只是像他们在漫长无聊的生命中的一种调剂,一种体验而已。
他们这些特质,让我羡慕的想重新回到妈妈肚子里,再投胎一次,我这种普通人来说,虽然一直在积极努力的经营着生活,却也一直兢兢战战,如履薄冰,对每件事情都要拼尽全力去做,但还是做的差强人意。
我的新家已经布置好了大半,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人住显得空空荡荡,客厅还带着一个小阳台,虽然不大宽敞,但摆个桌椅喝茶乘凉倒是一种再惬意不过的享受。
有意思的是,阳台对着8栋7楼的住户,也有一个宽敞的阳台,从客厅正面的角度望去,对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绿,摇曳的青色蔓藤几乎挂满了护栏,依稀还能看到蔓藤里面伸出几枝架子。早上打开窗户的时候,传来细小但清脆的鸟叫声
花和人一样,需要的不仅是阳光水分,还要细心的呵护和陪伴。我这种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人,每天早上能看到这么鲜色欲滴的一团绿,抑郁的心情似乎也明亮了好多。
房间内补倒是光线充沛明亮,从早到晚都能有阳光射进来。设施以简单的硬装和家具电器,我的行李不多,除了几套换洗的衣服鞋子,一只水杯,一个黑色的抱枕,剩下的就只是些好不值钱的书,原来的东西几乎全部丢弃。
苏南说,“亏你还带着搬家公司去搬原来的窝,你是想继续把那个人的印记又带进新生活么?给我扔了!赶快扔了!”
可是我真的好想大吼一句,老子又不是神仙,不能不食人间烟火,丢了原来的东西,上哪儿去置办这些衣食住行的必备品啊!
只是寒冬正在一天天变成暖春,我所经历的不幸事都在慢慢的好转,除了搬了新家之外,李怡安这个祸患也被舒瑶解决,他乖乖的支付了医药费出院,他的父母也没有再来纠缠不休,一家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只是舒瑶对于怎么对付李家的法子,她一直三缄其口,无论我怎么追问,就三个字:“你别管!”我真怀疑李怡安一家人是不是被舒瑶灭口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就不断有电话信息找我,都是周围人的安慰和询问,虽然流露出了不少的温暖和关心,但更多的只是想听听我这段苦难的家暴经历,听完后带着“哦!幸好碰到这种倒霉事的不是自己”的一种幸运儿式的优越感,极其勉强的表示一下怜悯和安慰,说实话,对于这样完全不走心的表演,我都能脑补出,电话那头满脸尴尬癌的僵硬表情!
这让我感到不胜其烦,完全没有耐心去应付这些三姑六婆式的人物。但是舒雅的来访倒是让我吃了不小的一惊。
舒雅是舒瑶的亲姐姐,我的大表姐,一个标准的东方美人儿,一米六的娇小身材,巴掌大的瓜子脸蛋儿,丹凤眼里总有一股子温柔盈盈荡漾,左脸颊的苹果肌上有颗淡淡的黑痣,是她的标志性特征。
跟舒瑶出挑的长相,犀利的性子相比,舒雅简直就是一个相反的极端,长相柔美含蓄,行动弱柳扶风,声音恬淡柔和,我每次跟她相处,都会不知不觉的将整个人安静下来,生怕扰了这一朵素净的睡莲。
她一袭白裙出现在我家门口,手里捧着束粉色康乃馨,眼里的盈盈关切投过来,立马让我陷进了她那温柔的眸子里。
“听说了你的事,我老早就想来看你的,但是蒋涛工作忙,家里保姆刚刚辞了职,两个孩子没人带,我好容易才抽点时间………”
“姐夫经营那么大一间公司,肯定没时间照顾家里,其实你不用大老远跑过来的。”
“那个人怎么会舍得下那么重的手,当年他那么爱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可怕。”舒雅激动的脸上竟泛起了红,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可见男人都是善变又善于伪装的。”
我有些惊愕于舒雅的过激反应,她的言语之间,显然是对李怡安的恨意多过于对我的心疼。
她和那个渣男之间,应该是没有交集的啊。
我不太想唤起以前的痛苦回忆,便特意想岔开话题:“你和姐夫一向是模范夫妻,他是大老板,人长的帅,对你又好,哪能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到了我这三十多岁的年纪,早已熬成了黄脸婆,自从结婚就围着他转,十多年了他怕也腻烦了吧。”
“怎会!我看你们每次出现都恩爱甜蜜呀,对了,上次姐夫还当众帮你整理裙带,喂你吃葡萄,简直羡煞旁人唷。”
“没有人会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幸福的,淼淼。”
我被她这句话给噎的顿了一顿,有些疑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没和姐夫闹矛盾吧?”
舒雅却顾左右而言他,“这该死的李怡安,这么深的伤口……你得有多疼呀!”她拿起我的手,看到手臂上一块丑陋的疤痕,她的手指抚摸在上面,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那种感觉,简直像极了母亲对孩子般天生的感同身受。
“最痛苦的日子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我反过来倒在安慰她。
“淼淼,你虽然遭受了这么多伤害,但能这么快就从地狱中走出来,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新地址?舒瑶告诉你的吗?”我有点不大自然的岔开了话题,不知为什么,今天跟舒雅聊天的气氛总有些莫名的压抑。
“恩,我还听说你在找工作呢。”
“是喔,只是我现在的状态……所以迟迟没有行动。”我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据说蒋涛公司在招聘,和你的专业对口,你去做做看,觉得合适就继续,不合适再做打算。”
我本来第一反应是要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我还欠着苏南一屁股的债,和即将来临的春节,还有空空如也的钱包……
没办法,脸皮和人民币不能兼得。
其实我和舒雅的关系,并没有亲厚到让她如此帮助我的地步,她大舒瑶将近10岁,我这种表面安静,实则闷骚不同,舒雅是真正性子恬静,温婉如水的乖乖女,嫁的早,丈夫蒋涛是一个典型的潜力股,没几年的功夫就成为一家中型企业老板。
她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相夫教子,也只有每年节假日她回娘家才能见到,因为他丈夫是老板的缘故,尽管舒雅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但我们这些普通小市民也不愿意过度亲近。
反而和只比我大两岁的舒瑶,和我的关系甚至比和她姐姐好,至于其中的原因,舒瑶的官方发言是因为姐妹俩性格迥异,年龄差距太大有代沟,对此所有人表示深信不疑。
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舒瑶不喜欢她的这位老板姐夫,她说这是一种天生的直觉,毫无实际理由。
一个星期之后,我去蒋涛的公司面试。富丽堂皇的公司大厅里,一个有着大长腿,小蛮腰,C罩杯,精致脸蛋的短发美女直接把我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蒋涛从偌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微笑着打招呼:“苏淼来了,快坐!”
边说边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衣,外搭着烟灰色羊毛外套,有些发福的肚子微微凸出来,但对于40岁左右的男人来说,他一米八左右的身材依然保持的健硕均匀。
随便聊了几句,疏离的气氛终于稍稍缓和,蒋涛待人谦和有礼,并不摆老板架子,与人说话,眼神始终全神贯注的望着对方,发言的时候,习惯用手推一推眼镜框,语速平缓而有力,神情虽然严肃但温和,不使人压抑,整个人呈现出一位中年企业家特有的沉稳气质。
目前来说,我真的不能理解舒瑶为什么对他天生无好感。
我们交流了一些工作上的职责和我的专业,就直接让短发女秘书带我去了自己的工位,其实工作不是很有难度,就是琐碎而繁杂,公司主要经营着一家知名的网上商城,我负责推广策划方面的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被彻底被淹没在这座城市森林的一角里,每天上班回家,两点一线,除了逛菜场购置食物,几乎从不逛街,每天早上七点四十等29路公车,等车时间永远比坐车时间长。
云市的冬日清晨,通常是寒风瑟瑟的阴冷天气,每个人都尽力的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缱绻在棉衣里,活像一个个从密林里穿越过来的,茫然伫立着的猫头鹰,用空洞洞的眼神打量世界。
不过猫头鹰的队伍里,总会出现一个另类的男人,
他几乎每次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单肩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一直带着耳机,有时候会看手机,有时候双手插在口袋平静的看前方,他从不与人交流,瞳孔里也似乎没进入什么景物,我甚至能想象的到他的耳机里,也许循环着一首听过上千遍的老歌,歌词烂熟到,像有台留声机长在脑子里一样。
他也坐29路,在我前三站的上海南路下车。
当整个云市的新年气氛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苏南从安徽回来了,他和我一样没能回家过年,苏南是一家装饰公司的室内设计师,他负责的展览馆工程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恰逢新年大节。
按照业界的评价说,苏南是云市所有搞设计的人中颜值最高的的,也是老司机中最会搞设计的。
显然以前的苏南对于这样的评价是颇为受用的。
当他拖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周以前还帅气逼人的苏南,竟然头发堪比杀马特,皮肤黑到可以和非洲人民认亲戚了,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儿,黑眼圈深重,更可怕的是,他萎靡的精神,像是刚刚从戒毒所跑出来的瘾君子。
我把他连拖带拽的拖进浴室给洗刷了一遍,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才慢慢的显出苏大少的本色模样来。
洗刷完毕之后,我拿了个吹风给他吹头发,忍不住好奇,他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没感觉……还是他妈……的没感觉啊!”
“还是孙师妹?”
苏南转过头给了我一个有气无力的白眼。
“嗨!苏大公子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逃跑两次嘛”
“这些天我约了不下十个妹子,一个都没能让我兴奋到半个小时。”
“你也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吧!半小时够厉害的了……”
“苏淼你个污女,老子是说兴致,能在一起愉快相处的兴致,不是滚床单!”
“哦……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那些漂亮的脸蛋呀,水汪汪的眼,勾人的笑,红樱桃似得小嘴吧,我看着就没有了将约会继续下去的兴致。虽然多年的习惯支配像我机器一样继续打情骂俏,可是脑袋里不断的飞起混乱的思绪,烦躁,焦虑,连房间的颜色,桌上杯子的摆放位置都能引起我的不适,根本享受不到从前约会时的愉悦感。”
“就算是在床上脱光衣服的身体,都不能勾起一点冲动,像面对一大坨猪油,我知道这种比喻很变态吧,但就是那种感觉,一点都不想碰,甚至结束约会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走不出这种空虚的恍惚状态。
虽然电吹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我还是从苏南的倾诉中听到了满腔的哀怨。
对于一向嗜色如命的苏南来说,恐怕再也没有比对女人提不起兴趣更悲催的事情了。
“苏南,明天我陪你去相亲吧!”
“啊!”我在苏大少的脸上分明读到了一丝丝的被羞辱之意。
“咳咳……当然哈,像你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搞定一个妹子是分分钟的事。”我顿了一顿,想把措辞用的更加准确含蓄一些,“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尝试循序渐进的交往一下有结婚需求而去相亲的女孩子们,咱们回归到正常思路,少用点你那一套撩妹的套路,也许会发现你命里的那一颗药呢。”
苏南蒙圈了足足30秒。
“额……如果你觉得这法子不合适的话,咱再想想别的。”
“其实……我觉得这注意,委实还不错。”
看来这次苏南是真的有点急了,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给苏南介绍的,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技术部的实习生妹子韩笑,约好了明天去上海南路的半秋山吃牛排,当然,苏南要求我同去,倒不是他怯场,他说他怕韩笑姑娘看到他苏大少的花容月貌而怯场。
虽然我心里极度鄙视苏南这自恋狂的姿态,但嘴上还是欣然答应,毕竟有免费的大餐可以吃,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