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壮美。
晚上八点,呼和浩特飞往锡林浩特的航班上,偶然抬头向左望去,只见无数道金光,真的是金色的光芒,一缕缕,一束束,一道道,从翻滚的云山背后倾泻下来,那金,金得发红,红得发亮,为连绵的云山镶嵌了一个个耀眼的光圈。一轮轮如梦如幻的光圈,就那么娇媚地舒展着,我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有这样高超的技术,能把这深情的丝丝缕缕成万丈光芒,它们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亮或暗,却又都那么妥帖地张扬地从墨黑的山背后向四面走去,娉娉婷婷,袅娜万千。在云山的脚下,是一团团,一簇簇,一坨坨的灰色,那是黑与白的相柔、相融、相生的低调而又奢华的灰,浓烈得一朵挨着一朵,铺排、跌宕、簇拥着,把风情万种的夕阳托举成最炫目的一弯彩桥。
这样的云,不同于南方棉花糖一样的白,也没有阳光下云海的波澜壮阔,它似北方耿直憨厚的牧民,恣意地扬鞭策马,在无垠的天空自由地驰骋,身边跃动的是引吭高歌的羊群,
于是,我的眼前便是无数生命的律动,它们成了落日最大气磅礴的背景。 大约十分钟吧,天边的流云就像打翻了的墨汁瓶,洇染了整个天幕,顷刻间,窗外疾驰的云连成了一片,一片灰,你根本分不出哪是天空哪是云层,整个飞机就像在一片灰黑色的土地间穿行,而原先艳得骄人的夕阳也终于柔和成远方的一抹红,一点金,一勺紫,一丝橙,一丈青,映衬着层层叠叠的云影,挂在西边。 渐渐地,有轻纱般的浮云飘来,速度越来越快,接着大团大团的云越来越多地涌了过来,天地间一片凝重。
飞机开始颠簸,而那斑斓的亮光也渐渐地成了一条窄窄的狭长的白带,在黑成海的云面上轻盈地游动,一会儿调皮地藏进云层,一会儿又钻出来眨眨眼。我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着它固执地在云中穿行。
8:50,飞机开始降低高度,灯火辉煌的城市流光溢彩,锡林浩特的夜幕上,那蜿蜒的带子却清晰地挂着。 莫非它是那条千年的银河,才会在七月里,如此执着地等待着牛郎和织女的鹊桥一见? 江南已入画,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
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暮色里,恍似再次经历了成长。好吧,我承认,有点胡思乱想,明明是旧梦不须记,却是夜长思正乱,暮色最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