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天上月与心上人

成长是憧憬与怀念的天平,当它倾斜着颓然倒下时,那些失去了目光的夜晚该用怎样的声音去抚慰。

我喜欢在月圆的夜晚一个人椅坐在窗前,端望打量着明月的洁白与深邃,我知道它洁白无瑕的冷光下可以勾起我恢弘的想象,配上夜的静谧,让我的思绪可以飘向辽远的未来,让我的思念可以飘到千里之外。

昨晚又是一个明月夜,我的天平倾斜着倒向了怀念,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梳理我这四个月来的生活轨迹,见之于笔记本上的文字粗略的展现了我徒劳无功却也忙碌充实的时间脉络。不管是“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的酣畅淋漓,还是不辞长作岭南人的不懈坚持,无论是在地图上大块的向西北向高原推进的踯躅踌躇,还是从文字和图片里参悟这片广博土地时间纵线上的丰厚,不论是纪录片的画面绮丽,声音壮阔,文字深情,还是喜马拉雅里千回百转的铁血柔肠,不管是现实生活里怎样的耀武扬威,优越感爆棚,还是感情生活里的困惑惊奇矛盾惊喜。曾见过人走茶凉的世间百态,也体会过孤立无援的愤懑无奈;曾在新疆广阔无边又壮美无比的版图上神游驰骋,也曾在西夏神秘的历史中荡气回肠,曾徜徉丝绸之路的河西道,也走过古老神奇的青海道,曾探究英藏百年历史,随着川军入藏,为川藏南线和川藏北线的景致赋予了时间的厚重与历史的深沉,曾在国家地理里挥洒中国壮美山川湖洞的快意,也曾在解忧杂货店的温存里收获生活的温暖和写作的奥秘,曾在几部短小精悍的科幻故事里体会着逻辑的美妙和爱情的魔力,曾在无数大部头的世界史经济史的研习里,为自己所掌握的中国一脉文化定了定魂魄和地位,曾在多方的探究比对中找到了心中对西域文化偏执的根源,也曾在一段如梦如幻的奇妙爱情里,收获着真真切切的感动与温柔。

没错,这几个月是风云变幻波诡云谲的几个月,我在这几个月里经历过的生活的快速变化,确实超过了以前所有,这一百多天的愤怒怯懦恐惧自信,这不长日子里我所经历过的悲欢离合渐渐的攒成我心中一种恒久的力量,我始终相信让我们成长的永远不是岁月徒增,而是经历的丰盈。

我广泛涉猎,我笔耕不辍,我自强不息,我坚持着心中的坚持,做着我自己的英雄,我为了什么,为了自己可以在眼前的苟且里,心存一丝诗和远方,为了我可以纵横驰骋于今日的世界,为了我可以熟知世界的昨天,为了我可以更好的掌控其实并不可控的未来。我努力拓展着自己知识的边界,我不停切入着我兴趣之所及,我不懈坚守着自己对爱与自由的无限追求。我是一个天马行空的人,我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同时我也知道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我知道我终其一生的不懈追求和努力奋斗完毕,到头来也还是个凡人,我知道我可能用尽全力,仍然过着平凡琐碎喜忧参半甚至痛苦多于欢乐的一生,可是我唯一无憾的就是我曾经付出的努力和汗水,真切的证明着我的存在,我可以是一个别人眼中的失败者,但我知道这种姿态虽败犹荣。“明知不可为而为”其实是一种倔强的人生坚持,需要莫大的勇气,而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结局往往不是壮烈的牺牲,而是可以改换的未来。百年之后,当我再次回想起当年无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抉择时,我能问心无愧的和自己说:当年幸好自己选择了坚持,否则那份遗憾,我将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人到晚年,什么最可怕?不是悲惨,而是无法回到从前的悔恨。

昨晚的月很圆很亮,凉凉的白纱倾泻而下的光辉就映在我的眼眸里,我深邃的目光走向辽远的夜空,通过明月将我的相思传递到了远方。是的,我是青年,我把爱情看的神圣而崇高,我毕生的追求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爱,可能这种爱是一种广义上的,小到父母兄弟亲人,大到世界芸芸众生,我不是佛陀,我没有三千众生的同理心,我堂堂血肉之躯,将爱看得无限重要,可能它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但它却是生活的调料,是生活的催化剂,没了它,生活的色彩将会单调乏味,生活的味道将缺乏种类,生活的反应将不会壮怀激烈。

每个人的人生阶段里都会面临各色各样的人生问题,求学,求偶,教子,为人父母,中年危机,老年忧子,而我们刚巧处在婚嫁的年龄,爱情埋藏在我们心中,无法回避。可是爱情里,有着世界上最困难的问题,也有着与其他问题都不一样的处理方法。爱情不是商品,不能挑选,爱要靠感觉,爱有着自己一套独立的评判系统。采铜告诉我们一个简单的爱情法则,我觉得非常实用,你如何决定喜欢的人:生理上有冲动,精神上受鼓舞,沟通上很顺畅。而在爱情里,有一个亘古不变的永恒命题,尤其对于我们这样的蘑菇来说,共和国用崇高的信仰要求我们奉献,我们抛家弃子,我们舍弃了一个公民的权利和尊严美其名曰保卫家国。奉献终生意味着悲惨,可这份悲惨到底要由谁来承担。我们是身在苦痛的受害者,我们等待着改革大潮的滚滚洪流,我们期望着这一线生机,能给我们共和国将士的尊严,能让我们忠孝可以两全,能让我们可以为家庭和爱人尽一份自己应尽的责任,而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止是希望。

一年前,我问:谁愿意陪我颠沛流离?当时有些人愿意,我很感动,可是我就这样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一年之后,毕淑敏告诉我,我很重要,我不能压抑着自己的愿望和想法,一味的为别人考虑。然后我就问我自己:我愿意陪谁颠沛流离?我虽然已经很惨很惨了,我没有自由去勇敢的爱,但我有勇敢去爱的自由。我自己不是也要按照那三个原则去选陪我走完后半生的另一半嘛?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我为什么又要委屈求全,可能我现在是悲惨的如狗一样过着不堪的人生,但我知道我不会一直这样不堪,坏日子总会到头的,我心里的刚强与反抗是抹不平的棱角,成佛的悟空仍然有大闹天宫的勇锐。

因为我个人的限制,我曾经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疑问:遇到了一个我很喜欢的人,然而我却因为我的身份和局限,不敢说出口,爱要怎么说出口啊?我的心里好难受。不说,自己心里不甘心,无论怎样排遣也过不去那个坎,痛苦也煎熬;可是如果说,会不会耽误了对方的青春和幸福呢?如果真爱对方,是不是又会不忍心呢?我遇到过很多各式各样的解释,有的告诉我说:在朋友和恋人之间才是最轻松最惬意的。有的告诉我,要让自己处在一个可进可退的地步,有的告诉我要压抑天性,埋葬爱情。可是我想说的是这些我都试过,然后我问自己的内心,我的内心告诉我如果真的遇到那个符合三条法则的人,你不会甘心可进可退,已经埋葬的爱情会被重新点燃,我会奋不顾身。因为尝试可能失败,但放弃意味着一生都挥之不去而且无法弥补的遗憾。遗憾比失败可怕太多,失败可以过去,而遗憾将会成为永远的伤痛,伴随一生,念念不忘,每次想起都将痛彻心扉,而你对这种痛既放不下,也无能为力。感情和其他东西不一样,你没办法做智者。

大丈夫就应该快意恩仇,不必婆婆妈妈,如果你深爱,那就说出口,不是说要有勇气去爱,而是双方的深爱会给彼此莫大的勇气,去努力走到一起,去坚持,去克服那些之前无法接受,但可以为了你,为了爱情暂时放弃的一些坚持。我之前要找一个个子高,身材好,性格温柔,收入很高的女生,可是当我遇到你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些原则,这些东西统统都被我抛之脑后,那些标配和你在我的眼中早已没办法等量齐观了,我爱你,就是愿意带着你,我愿意为你付出全部,我知道你会对我更好,你会爱我更多我知道我们在一起会很舒服。

什么是好的爱情?其实就是不离不弃,其实就是深爱不移。我从前正式的爱过两个人,第一个我并不成熟,尽管我自己怎样的不愿意承认,但我们分开的理由,不是因为距离,而是因为没有那么相爱,距离只是一个借口和托辞;第二个仍然同理。爱有爱的办法,不爱有不爱的理由,慢慢的我懂了,我要义无反顾一次,我要粉身碎骨一次,我要全情投入一次,我要在爱情里用爱情成就爱情。不要美其名曰爱的责任,其实如果对方也深爱你,你以爱的责任为托词那是不是也为对方心中留下深深的遗憾呢?我知道那种没能说出口的遗憾,终生无法释怀。

你知道爱情的模样嘛?你遇到过让自己奋不顾身的爱情嘛?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我希望你不要错过,勇敢的抓住它。我们能够确定的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变化本身,我们不能庸人自扰,我们不能用现行的状态去判断未来,因为你会变,现行的状态也会变,而且你的爱人的想法也会变。我想告诉你什么是最美的爱情?不是认定其他,而是认定这个人本身。那些让我们的动容的爱情,就是风雨相伴,终其一生。

前阵子读川军入藏的故事,有一个叫西原的女子跟着丈夫两年最后病死,她去世以前说了这样一段话,至今仍然震动着我的内心:“万里从君,相期始终,不料病入膏肓,中道永诀。然庆幸君能获救,我死亦瞑目。今家书旦夕可至,愿君归途珍重。”我无限佩服这样的女子,下次再到西安大雁塔,我想我会对这个曾经安葬过这个女子的地方肃然起敬。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惧怕未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恐惧过没有光亮的黑暗。我知道我和大部分的你们一样,此时此刻过得压抑苦闷,失去伸张理想的路径和希望,我们都是在茫茫无尽的黑夜里抹黑行走,我们知道改革的尽头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希望,虽然现在我们一点光明都看不到。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就不走路了吗,我们就不继续生活了嘛?现在才是最考验品质和坚忍的时刻,我们要沉的住气,把眼光放长一点,你还有未来几十年的人生呢,不要执着于这几年所谓的黄金年华,枯木会逢春,大器应晚成啊!

我们应该怎么办?

安静的等待,好好睡觉,锻炼身体,和知心的朋友聊天,基本上不发牢骚,主要是回忆快乐的时光,多读书,看一些传记,尤其是那些知青和军医的传记,增长知识,顺带还可以瞧瞧别人倒霉的时候是怎样挺过来的,趁机学学之前没尝试过的领域,把平时忙碌顾不上的活儿都干完。

静观其变,不急躁,不轻浮。

如果我可以反观人生我大概要告诉自己两个道理:

(1)我用尽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

(2)世界的丰富是由几十亿人组成的,世界的丰富不是我的,我终究还是要选择过我自己的人生,而我的选择也正增加着这个世界的丰富性。

而现在,想起昨夜的明月,我已然释怀好多,好久没有写过东西了,这篇是整理也是纪念,也是砥砺各位前行的宣言,前路不易,还是要多多珍惜,唯有现在的岁月最不可辜负,如果爱,请深爱,如果在生活,请你珍惜现在的或好或坏的生活,这样才能活出自己的无悔人生。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那么我问你,从此以后,看到明月的时候,你会想起谁?

我会想起你,我的爱人,我会想起我渺茫又坚定的未来,我会想起曾经那些过往的美丽又惆怅的梦。

而我希望以后看见明月的你们,可以想到那个喜欢拍照和搜集满月照片的我,还有那些我们遥远着并肩奋战的艰难岁月。

半夏长安

2017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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