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蝉去尽叶黄落,无边落木萧萧下”
~ 题记
图文:伊人
叶子一片又一片,在秋风中无声的飘落,踩上去沙沙作响。放眼望去,清秋湛蓝的天空里有大雁凌空飞过,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好像是昨天刚刚从学堂里才背会的课文,背一句,趁母亲晾晒包谷不注意时,还要翻开书偷看下一句。也是这样的秋日,也是这样湛蓝的天空,想起母亲在老屋门前的柿子树底下埋头剥豆子,院落里晒满了黄澄澄的包谷棒和包谷豆,墙根下的大筛子里满满的豆子颗粒饱满,院墙上挂着一串串火红的辣椒。记忆最深的是老屋门前的那棵柿子树,一到秋天,绿色的柿子皮微微发黄,树梢上阳光照射最多的自然早熟透了,馋的我们爬上树梢用铁丝做的钩子勾树顶的旦柿。有时候勾树上的旦柿,眼看就要勾到篮子里,一阵风吹过来,熟透的柿子重重的掉落在草丛里,摔个稀巴烂,顾不了那么多,捡起摔的不成样的柿子放进嘴里,软软的甜丝丝美滋滋,吃的满嘴…..我们家的柿子树是父亲用软枣树嫁接来的。至今还记得每年春天的时候,是父亲最忙碌的季节,四村八邻的都会叫父亲嫁接果树,父亲总是忙的不亦乐乎,野酸枣嫁接大红枣,野毛桃嫁接大仙桃,山杏嫁接大黄杏…….我总是跟在父亲的身后,递树剪子,刀子,塑料膜,只见父亲小心翼翼的用刀子在野酸枣的主干上划开十字,然后将提前选好的大红枣树闫子轻轻地插在十字中间,我递过塑料膜,父亲娴熟的将塑料膜一圈又一圈缠在主干十字的周围,最后在树下挖起一捧土,将土里的小疙瘩捏的细细碎碎的,这才捧起土慢慢的顺着包起的塑料薄膜均匀的洒在十字的中心,过不了几天嫁接的小苗苗就会从十字中心冒出来,我便会欢呼雀跃的告诉父亲……
如今站在这棵老柿子树下,仍然记得每年都要卸柿子,因为柿子最怕摔,要用一根绳拴住篮子的提手,上树卸柿子的人将绳子系在腰间,尽可能的把每一个柿子摘到手,然后轻轻地放进篮子里,摘满一篮子,就顺着树骨子将盛满篮子的绳子慢慢放到地上,一篮又一篮,树下的柿子一会就堆成了一座柿子山。母亲便把稍硬的柿子挑出来,开始暖柿子。暖柿子要用文火慢慢煨,用温水暖过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就在厨房里开始捞暖好的柿子,澄黄透亮甜脆可口的柿子,整齐的摆放在篮子里,母亲要赶到村外的一五三厂转角楼去买,等到柿子再成熟一些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便跟着母亲去转角楼。小小的集市上,买菜的居多,大家都夸母亲是暖柿子的好手,母亲也时常拿些柿子让大家尝尝。那时候一毛钱五个柿子,遇上搞价的人,也拿过十个的。就是这些柿子换来的毛毛钱,母亲给我们买过铅笔本子还有袜子,而给自己从来不舍得添置过一样东西。
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这是母亲生前常说的话。想起那时候也是幸福的,虽然粗茶淡饭,没有什么稀奇的水果和吃食,但吃着是安全的。现在的人,给柿子催熟,看起来晶莹剔透红彤彤的,吃起来味道却是差别大了,其实柿子自然熟透了才甜。现在再也不曾看到集市上有买的暖柿子,再也没吃过那般绿色橙黄的脆皮柿子,我想那个柿子的味道只有母亲才能做得出来。
午后起风了,叶子在一片片的飘落,奔向大地的怀抱,将往事淹没,走累了,停下匆忙的脚步,看深秋的阳光依然,透过黄色树叶的斑驳光影,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看远处那一片摄入心魂的柿子红,似曾相识,我的母亲,您可感知?
伊人初稿2017”十月一”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