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记忆还停留在六年前的那场盛夏,八月长安,焦躁的日光透过树叶的罅隙,厚厚的打在路人的脸上,柏油路散发的味道刺鼻又浓烈,那天,我撑着伞从学校广场穿过,而你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到宿舍的时候,我低下头,看到你和我的影子越来越近,还是转过头,对你说了再见。
六年之后,一个人把那段路重新走了一遍,五月,虽是初夏,却也是三十几度的高温,树影依旧斑驳,来往的人很多,只是回过头的时候再也看不到身后的少年,柏油路上,自己的影子被拉的格外细长。
发了微信给你,没有收到回复,你我之间忽然成了来历不明的路人,好像昨日还无话不谈,可今日已无关你的任何消息,时间这东西真的是太神奇了。
刷微博,看到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人?有人说:家里催婚吧,也有人说:直到她找到好的归宿,还有人说:感情这东西压根就没办法放弃,心都在她身上,还谈什么放弃。
直到看完了所有的留言和评论,才关了电脑,卧室里,昏暗的灯光像潮水一般,夹杂着蓝色的窗帘带来的忧郁慢慢侵入我的身体。
一阵难过。
认识你这么久,告白的话你说的并不多,但这一陪伴却是六年,说实话,想起你,我总是觉得有亏欠的,你把最好的时间都给了我,而我却没有可以偿还的东西,青春期里和你一起淋过的大雨,失恋时靠着你肩膀掉下的眼泪,大晚上睡不着给你打过的电话,这些记忆零散却又充实,即使以后想起来,心里依然一阵温热。
其实你话并不多,说实在的,也不怎么会安慰人,而你对于我的那份深情却全部化为肩膀和行动,想念的话你也没说过几句,只记得,从外地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钟,出了站口,隔着拥挤的人群,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后来,我爸来接我,你说,快回去吧,我能看见你就已经很开心了呢。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可你一直冲我挥手,示意我早点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发了谢谢给你,你电话就打过来了,你说我太见外了,你还说,回去早点休息,末了你说,能再见到你真好。
又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思和深情呢?你上班的地方离火车站并不算近,打车的话也要一个小时,何况那天,你加班到很晚,如若不是喜欢,谁会大半夜去见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呢?
想起一句话:我走很远的路,坐很久的车,不过想在第一时间见你一面啊!
只是,你和我之间注定是一次被辜负的过程,去年春天,迷路找不到车,一个人坐在路边哭泣,刚好你的电话打过来,你听到我哭就慌了神,你认真听我说完整个过程后,说,别怕,我马上就来。结果不到二十分钟,你就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说,走,送你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你的电话响个不停,你都没有接。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挂掉电话后,你连假都没有请,就急忙赶了过来。
之后的某一天,你突然说,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吧。当然,我还是没有答应你,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不要和你在一起,可想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在我心里,你已不单单是朋友,也不像恋人,更像是亲人,我万般信赖和依靠的人。
之后,这样的话语我说过一次给你,那时候,我刚刚失恋,流了很久的眼泪,觉得怎么都走不出来,不吃饭不说话,我没有打电话给你,可你还是知道了,已是傍晚,我一个人走在街上,你就静静跟在我身后,生怕我出一点点意外,坐在路边的时候,你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你说,别再倔强了,让我照顾你吧,我回过头,看了看你,说了句不用,我们是亲人。
你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暗下去了,你没说话,还是对我笑了笑,直到后来,我靠在你的肩膀沉沉的睡过去。
后来,我想那天的你一定很难过吧,很伤心吧,这样的答案无疑是最伤人的,我给不了你什么,却总是任由自己横冲直撞,让你担心。
有人说,记忆这种东西,一定要依附在某个人身上才会鲜活明亮起来,所以,说起陪伴,我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你,不久不短,却已是六年的时光,想起前段时间搬家,你说的那句,或许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我闭口不言,诚然,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喜欢你的姑娘也不少,我也不再是那个轻易掉眼泪的姑娘了,你总会遇见最好的,我亲爱的你。
那天,你抱了我一下,准确来讲,应该是我先主动的,而且是我第一次主动拥抱你,你抱的很用力,眼睛里都有东西要落下来了,你说,我多想一直陪着你,哪怕就这样一直没结果,可是……可是……
可是,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啊,我心里偷偷加了一句,对你微笑,再见依旧没有说。
其实,关于你的记忆很多很多,春天有,夏天有,秋天冬天也有,只是最最明亮的还是六年前那个夏天,我们刚认识不久,撑着伞的姑娘刚刚哭过,明媚的少年走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