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陪护老爸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月。除了全力以赴用心照顾老爸,剩下的心思就放在这“人人手中有,事事都要扫”的手机年代的手机上了:打电话,聊微信,看新闻,刷抖音。可这些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呀!用手机看小说倒是我的最爱,可我看书是讲究氛围的:不说要有一束微亮的灯光,一杯烫手的热茶,至少要身处安安静静的环境吧。所以待在这吵吵嚷嚷的医院里,有大半时间我也就只能琢磨眼前的人和事了。
两家医院,规模不一,但运作雷同。在医院的晚上,在上一篇拙文里描述过了,在此就不赘述。可白天呢?吃五谷杂粮的人,谁不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人有生老三千疾”,去过医院的自然清楚,可没去过的,或没在住院部待过的人,那情形,那场面,是常人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的!
民*医院,刚从企业划拨到地方,环境在改造,设施不齐全,病人自然少。可省*院,单历史悠久不说,还是医术精湛,技术先进,人才济济,医院的病房床位自然就异常紧张。那天我们拿着转院单在护士站办好入院手续之后,还在外面等了近两个小时才有床位腾出来。每间病房里四张病床,其中一张床是加铺在走廊上的。每张床只配一张板凳,有时稍不留神板凳就会被别人拿走了。我们住下来那个下午就没有板凳,就只能站着床边。走廊里有长条塑料椅子,但疫情非常时期必须隔位坐人,也不是想坐就有座位的。病房里的垃圾篓,每天就只是在清早清理一次,到了下午,垃圾溢出,厕所更是臊臭难闻。四个病友加上四个陪护,大眼瞪小眼,个个都是“心中有事,一脸茫然”。在陪护老爸的日子里。目睹着一间病房里病人的出院入院,连同病友家人一起,大家都在演绎着一场场迎来送往的如同影视剧的剧情。同在一间走路都要排队的房间里,病人家属间彼此的熟悉多数是从在哪打开水怎么订餐开始的。出院告别,高声相送,尽管我们都也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但一点也不尴尬,倒有几分真诚和善意。或许是我体会到了比先出院的人的欣喜,也感受到了还未出院的人的羡慕,当我们在病房里边收拾东西边等待办出院手续时,平时不太言语的我,对其他人表现出异常的热情,我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再反复强调我们不是出院而是转院。真的是我多情敏感,多此一举,还是我善良单纯,母爱泛滥?
在医院里,医生是一天只见一次病人和病人家属,那就是早上查房的时候。病人和病人家属都在病房里翘首以待,那架势就像是等待皇上的召见或是领袖的接见。病人及家属都是表情严肃,眼神专注,仔细倾听,小声询问,此刻我对“有幸”这个词有了深切的领悟。而医生对病人以及家属的提问多数是轻描淡写,答非所问,甚至环顾左右而言他。我想他们之所以这样,一是检查没出结果,不可胡言乱语;二是为了安抚病人隐瞒实情以免引起恐慌。外科医生的办公室几乎没人,他们查完房后,有的去门诊坐诊,有人去手术室做手术的。他们每天在做的手术都是安排得满满当当。有一次我去找我老爸的主治医生,护士说,今天有三台手术,不知道啥时候回到办公室。护士姐姐的话音刚落,我脑海里便立刻涌现出网路上流传甚广的那幅医生瘫坐在手术室外的照片。隔行如隔山,行行都艰难!医生这职业真是脑力兼体力的活儿,他们真的很辛苦!
再说说护士姐姐们吧。别说现在医院里的护士姐姐,就像《红楼梦》大观园的丫鬟,等级分明。据我观察有这么几类:在职在编的护士,合同工护士或临时工护士,实习护士和医院临聘的全天护理人员。
一类是在职在编的护士,她们每天都会带着其他几个她们分管的护士姐姐来病房巡视一次。她们被人称为“老师”,她们会走在队伍的前面,她们会来到每一张病床前,她们大呼小叫,她们指指点点:“这个要清理一下”“这个该换掉”“这个可拆了”,其他的护士姐姐只能言听计从唯唯诺诺。当然,这些在职在编护士,业务娴熟技术过硬,这些肯定是她们天长日久勤学苦练的结果。她们中也不乏一些热情服务态度诚恳的,那可真是有胸襟有定力的人了。毕竟林林种种琐事多,丽妍笑容难以持续。
每天来到病床前干打针、换瓶、抽血、测体温、量血压、测血糖之类活的,就应该是合同工或临聘的护士姐姐了,也可以说她们是病床前铃声呼唤护士。在陪护的日子里,只有叫护士这件事让人窘迫不堪。按了床头铃,几分钟后没反应,而吊瓶里的输液又没了,你去护士站叫她们,她们对着你那就是理直气壮地一顿训斥:“听到了,那我们也要准备呀!”原来是我们的床头铃声我们听不见,而她们是听得见的。我们多按几下,她们就觉得是催得紧。事后我们还不仅不敢出声,还要连连赔不是。医院的一些基础设施也的确有些陈旧老化,这是医院领导的事,可我们是投诉无门呀!住院的病人每天都必须输液,而我们病人家属就天天为这事犯愁。可话又说回来了。各行各业也得有职业操守和道德,不说要求你多热爱多善良,热情似火魅力十足,你是不是也应该战胜这职业的繁琐和重复,多多克制一下你们烦躁厌倦的情绪。来医院的人未必都是常客,对你们的工作流程肯定毫无所知,这样说吧,据我观察,在病房陪护两三天后,我们病人以及家属,坐在病房里就能从你们的声音和脚步中辨认出你们中每一个人。为什么?那是因为病人以及病人的家人们,在战胜病魔的同时,听到走廊里你们那高亢的亮嗓音,便陡感欣喜;看见身跟前你们那闪烁的大眼睛,就倍感温馨。如果说医院是人生的供给站,医生就是生命的护航员,那么护士姐姐们,你们就是病友的守护神,更是病友家属的贴心人。
再说说全天护理人员吧,所谓全天护理,就是不包括晚上留守床边的,只是24小时随叫随到的收费项目。她们不是护士,可能也根本就没有学过护理,甚至有的还不如月嫂,但她们也成了医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的病情稍重又没有家人陪伴的病人还真的需要她们。可我总觉得,她们的存在是院方的引导或推崇,说什么手术后病人擦身翻身,按摩搀扶等,她们更熟悉。可我觉得这些事就像原本是老师要改学生作业的事,却要家长给孩子改作业一样,应该就是护士们的事,就算护士不干,也可以指导病人家属干,为啥要病人请这些人。别说这些人员在医院的时间长,环境熟,还成帮成派。她们高高在上的神情,大声嚷嚷的嗓门,指手画脚的做派,还有那与护士姐姐们的熟络亲密,我似乎觉得她们在掩饰什么,是内心的胆怯,还是利益的共同?是名副其实的无用,还是名不副实的存在?我用过,我的感觉是她们的存在纯属多余。
医院不同于学校,可医疗卫生机与学校教育,是两大同等重要的关乎到千家万户的每一个人的民生工程,是国家发达文明程度的重要指标,是国家民族未来的基石。但学校人员组成单纯,未成年人为主体,教师队伍也相对人数较少,可医院就不同了,虽说医生护士队伍人数也不多,可到医院来看病就医的人员,那可是涵盖了社会上的所有人群——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达官显贵,平头百姓,单单这一点就能理解“学校是片净土”的说法,至于其它的方方面面,只能意会,就不要言传了……
——20.10.30凌晨4点于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