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随记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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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挽星上学回来,顺便就去买菜。才七点二十,菜市人不多。菜贩多在整理菜品。南瓜,莴笋,萝卜,白菜,菱角,都码得整整齐齐。而普通乡人呢,或篮子,或背篓,或簸箕,或木桶,或者就铺一块塑料在地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提着一个新编的青翠的竹篮,里面有几个洁白的鹅蛋,我想给她照张相,她摇了摇手,我也就作罢了。
和她聊了几句,她是来龙乡的,搭乘去青冈镇打工的儿子的摩托车来的。卖完了,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家里已经开始春耕了。事情多得很。
如果不是一直不喜欢吃鹅蛋,觉得腥味重,我就全给她买了。实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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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地瓜卖了,不是北方称为地瓜的红薯。我们南方又叫土瓜,圆滚滚的,撕去外面的黄皮,里面的肉晶莹雪白,汁液特别多,甘脆清甜。有点象荸荠。但口感更嫩。
因为这种甜嫩的口感,重庆人很少拿它做菜。偶尔清炒,也不过是调剂一下麻辣的口味。而多数时候,我把它当水果吃。
我有一个弟弟葛杰,外号叫地瓜娃。我打趣说他长得象地瓜,他不承认,说是因为出生在挖地瓜的季节。而他父亲,我的四叔说是小时候穷,他地瓜吃得多。
其实,地瓜还有个吃法,切碎后,和在饺子或者馄饨馅里,这样的饺子馄饨不油腻,特别爽口。母亲最爱这样做了。
3
鹅把角,是一种白葱头,有些象小鼓锤,大拇指大小。生的味道辛辣,只有一种吃法,做跳水泡菜。泡个三四天,辣味就消失了,脆得很,抓一小碟,白生生的,用来佐粥最安逸了。
吃了它四十几年,一直不知道它真名是什么,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哪几个字。反正大家都这样叫它。也就懒得去求证了。
对了,它还有个名字,叫教头。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我写成教头,或者是心底还有点尚武精神吧。换了喜欢喝酒的,会不会写成窖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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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根,是白茅草的根须。半根筷子粗细,根上有节,象竹鞭。生吃有点甜味。一般都用来炖鸭子,可以除湿热。
今年吃到一种新做法,是张哥请我吃烤鱼时吃到的。把茅草根过油,铺在烤鱼下面,它浸透了泡椒,泡椒,豆瓣,花椒,大蒜,葱调成的鱼作料,一嚼,满口香辣。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口感有点面。还有就是它横七竖八的,象我这样性急的饕餮之徒,塞它进口时,嘴角,下巴,脸颊,都会粘上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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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点鸡菌子,准备今天中午炒青芹。想起一件事来。
我因为一生懒散,经济条件差,家里的亲人,叔叔伯伯弟弟妹妹恨我不成材之余,又给了我很多经济上的支持。我既羞愧又感激。
上个星期,我和张哥,(就是我妹妹江漫的老公,因为比我大两岁,我叫他张哥)一起去虎峰山玩,过路费,餐费,他通通不要我出。中午,他请我吃干锅,就是吃的鸡菌子。我问价格,他说:二哥,你不用管,不要和我客气,我一直都没有帮到过你什么,这些费用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那一刻,我差点泪奔。
张哥,他是企业家。现在偶尔也写写诗。很有天分,就是基础差一点。他平时工作累,劳心,所以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家里的应酬一般都是妹妹江漫出面安排,虽然我也知道这中间有张哥的心意,但毕竟是妹妹出面一手操办,下意识里感激妹妹多一些,想到这里,心里充满歉意。
有这样的家人,我怎能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