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韭鸡蛋香。韭菜正嫩，2元一大捆，车拉人走，卖得十分抢手。父亲算是赶巧，早市，拎回一捆。
母亲牙口松动，很喜欢吃这口。
“瞧瞧我买的啥”，父亲表功似的，举着袋子给母亲看。
母亲喜笑颜开，接过来，搬个凳子摘韭菜。“面和得硬些”，母亲指派着父亲，“焖一把粉条就行，炒鸡蛋时添点水”，母亲絮叨起来没完没了。
父亲慢条斯理，抓一把花生磕得香，待在母亲眼前受教。“得令”，父亲嘻哈，“不着急”。
“隔壁老李前几天就蒸吃了”，母亲高兴，多多嘴，“和我唠时，还说皮擀得太薄了，馅儿都掉出来了。今个，咱可别……”
“哪能呢”，父亲不以为然，“等会看我的”。
母亲只管摘菜，剩下的都是父亲。
父亲噗噗哒，噗噗哒，啪，一张皮就已擀好撂在高粱拍子上。噗噗哒，噗噗哒，啪。父亲轻车熟路，一张张饼皮摊好，布菜，卷起，上笼，15分后母亲就吃上了父亲端来的菜龙。
“好吃”，母亲心满意足，“你也趁热吃”，母亲从没有过的殷勤，劝着父亲。
“鱼香，忙着呢”，母亲语气和善，“你爸蒸的菜龙，中午来吃啊”。
“旭东啊”，母亲不累，“你爸蒸菜龙了，中午下班带点走”。
“寻香”，母亲兴奋，“蒸菜龙了，来啊”。
正吃的父亲，嘴里塞得满满的，听母亲讲电话，急得在母亲面前挥手，不停地挥手。终于咽下去，“就两根了”，父亲噎得直翻白眼，“我就蒸了咱俩吃一顿的”。
“那一大捆韭菜呢”，母亲急了。
“没洗那么多”，父亲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时不时抬一下，偷瞄一眼母亲，“面也活的刚刚好”。
母亲脸憋得通红，这叫啥事。
“别上火”，父亲暗暗叫苦，“我现在再弄，啊”，像哄小孩，父亲安慰母亲，“孩子们来，至少还有一个半点，来得及”。
母亲噘着嘴，亲自洗菜、切菜、煎蛋、拌馅，父亲和面、擀皮、布菜、上笼蒸。两人累的够呛，不约而同看表。
“还好”，父亲长出气，“正好赶点”。母亲躺下，得歇歇气。
“爸”，鱼香没多话，直进厨房。父亲正打包，递出一袋，两根。
“妈”，旭东在窗外吆喝，懒得下车。父亲赶紧出屋，递上两袋，四根。
“我回来了”，寻香嬉皮笑脸，看父亲不动，疑惑，挥一挥手，“我自己动手”。
儿女齐享福，谁来心疼爹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