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青海境内的日月山,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天然分界线,也是曾经吐蕃与唐朝的交界处。说起日月山,人人都会想起一位了不起的大唐奇女子---文成公主。
这个秋天,我又一次来到了日月山,穿越时空隧道,追思大唐文成公主。
时值秋高气爽,寥寥长风,寒意撩人,站在日月山顶远眺,只见山峦连绵,帐篷点点,在青藏公路旁,文成公主纪念馆、日月山的神牛塑像和回望石,都引起人无限的遐想和思念,昨日还是宫中不知愁滋味的公主,今日就要成为边塞赞普之新娘,故国难离,未见夫婿,为了大唐安宁凄苦远嫁,有谁知晓当时公主的豆蔻之心激荡着怎样的波澜?即将离开故土,文成公主的心情可想而知,作为告别中原的最后一站,日月山无疑被赋予了凝重的边关情结。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隆冬季节,唐贞观15年正月十五,文成公主的人生和爱恋被永远定格在了雪域高原。作为汉藏交好的使者,公主西出长安前往吐蕃,一路向西、向西、再向西。仪仗山川阔,琵琶道路长,行至赤岭,唐蕃分界之地,公主站在山顶,向西远望吐蕃,山峦起伏,天高云低,草原苍茫,牛羊成群,人烟稀少;回头东望长安,视线已被群山阻隔,遂拿出皇后赐予的日月宝镜,照看长安的景色和亲人,遥思故里,思绪难平,不禁潸然泪下。聪慧美丽又知书达礼的文成公主,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已经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大唐公主,而是身负唐蕃联姻通好的使者。于是便果断摔碎皇后赐予的日月宝镜,彻底斩断对故乡亲人的眷恋情丝,下定毅然前行的决心,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西行的道路。
据说宝镜落地,摔成两半,正好落在两个小山包上,东边的半块朝西,映着落日的余辉,西边的半块朝东,照着初升的月光,日月山由此得名,日月山挡去了一条东去河流的路,河水不得不掉头回流,这就是倒淌河,倒淌那段千年流不断的情感和眷念。人们说,倒淌河水其实是公主流下的眼泪,由东向西汇入了碧波万顷的青海湖。我看到的倒淌河,河流蜿蜒曲折,河水清澈见底,看上去犹如一条明亮的缎带飘落在草原上。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女儿却愁生在帝王家。汉朝元帝为了与匈奴结束战争,维持和平,遣昭君出塞和亲;唐朝国力强盛,太宗为了加强汉藏两族的友好关系,送文成公主入藏与吐蕃联姻。今天看来,她们都是我泱泱大国令人敬佩的奇女子,胸前当别满勋章,臂弯当拥满鲜花。昭君与文成公主的和亲造就了汉与唐,汉与匈奴60多年没有战事,唐与吐蕃200多年没烽火,同时还成全了匈奴和吐蕃,为他们带去中原灿烂的文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日日夜夜遥望着家的方向,不得回归只能想念,饱受离乡之苦。
无论是汉朝的昭君出塞,还是唐朝的文成公主入藏,都是封建帝王的怀柔手段,从哪个角度看,都说明该朝代的确无力去做一次有把握的征战,只好用牺牲女子的方式来为帝国的稳定和繁荣献身。一个朝代要一个女人来远控他族,实在是一件没脸面的事,是统治者的悲哀,更是女子的悲哀。
回望当年,在大唐帝国国力蒸蒸日上的时候,另一个帝国也在青藏高原上如太阳一般冉冉升起,那就是吐蕃帝国。唐太宗和松赞干布,两个很有作为的君王,两个不断扩张的帝国,终于迎来了碰撞。出于对帝国未来的考虑,唐太宗将文成公主下嫁给了吐蕃松赞干布。1300多年来,古道往来的历史足音,都是为了追忆公主远去的背影,为了一个旷世女子在历史风云中的命运流转,为了她被逆转的人生和爱情。
流光散去,岁月渐老,1300年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瞬,站在日月山顶,举目眺望,草原显得波澜不惊,平坦辽阔,公主已被塑为雕像,庄严地立于草原上,让人肃然起敬,眉目之间透露着勇敢坚强,略带忧郁的双眼,掩饰不了为国献身的凄凉。
文成公主是孤独的,她和松赞干布共同度过了不到9年的时光,松赞干布就撒手人寰。文成公主没有子女,一人孤独地在吐蕃生活了近40年,她热爱藏族同胞,深受百姓爱戴,她将佛教和内地各种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文化带到了高原,促进中原和西藏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科学 、技术、宗教的交流;她带的谷物种子,在青藏高原上广为种植;带去的工匠帮助藏族人民制造农具、纺织机、碾米机,兴办制陶、酿酒、造纸、制墨等手工业;带去的宫娥教会藏族人民纺纱织布。文成公主还鼓励和帮助大臣吞米桑布札创造了藏文。后来,她又把许多汉族书籍译成藏文,为民族间经济文化的交流和藏民族文化的保存、传承与发展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
追思至此,文成公主“和亲”,对唐与吐蕃双方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用今天的眼光来看,文成公主应该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援藏干部”,她的历史功绩理应受到中华民族千秋万代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