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我们的感情是不是要比爱情大得多?』
你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精致的睫毛闪动着,眼神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动,又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你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经历过爱情之后,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呢?』
那个时候,一切还都是柔软的,无论是凌厉的北风,还是暴烈的太阳。一个夏天,一千多条短信,夹杂着燥热和幻想,还带着一些惴惴不安的期待发出去。短信铃声每一次的响起,带来的都是一个幻想与现实搭建的乐园。
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读十四行诗。我们谈论人生,谈论理想,谈论哲学。我们无话不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跟你困觉的念头,甚至还没有把你拥入怀中强吻你的念头,一句再也简单不过的『我也喜欢你』便是我整个少年时代追求的一切。那个时候的我还是那么的无知和单纯,与你们以为的或者期望的中的男生的野心格格不入。那时候,一切似乎都还好。
后来,风云急转。你休学,从此音讯全无。我经历了短暂的无比伤感的好多天后,又重新焕发出青春的活力。也许我们男生都一样,喜欢一个女生并没有太高的要求,既不要求她长得像你那么漂亮,也不要求她胸部发育得像你那么好。精致的脸蛋和温柔的性格才是我们追求的,至于胸部雄不雄伟壮观,那只是我们课余闲聊时的谈资而已,不会有更多意义。
你也许会很伤感,你走后没多久我就找到了替代品,至少在当时我觉得她可以让我忘了你。她没有你那么精致的脸蛋,但是也足够温柔。她的胸部也没有你那么挺拔,但是也足够成为我们的谈资。是的,你知道她,众所周知她是我喜欢的女生。那时候的我就是那么大大咧咧,喜欢一个女生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但是,别人不知道,你可能也不知道的是,我那么大声地宣布我喜欢她无非是为了掩盖我喜欢你的事实。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喜欢你,在开始的开始,我也不想你知道。喜欢她的情感我可以自由掌控,在她面前我依旧可以飞扬跋扈,谈笑风生。但是在你跟前,我畏手畏脚,面红耳赤。
她对我也很好,经常写小纸条给我鼓励我,提醒我好好吃饭,还有对我的文章各种崇拜。我不记得我有没有亲口跟她说过喜欢她,她好像也没有跟我说过。但是我知道她也喜欢我,她看我眼神中有一种光芒跟你看我的时候是一样的。
然后就是毕业了。之后几年里我跟她也没了联系,就像跟你一样音讯全无。这次我并没有经历太多的伤感。因为新的学校里又新又漂亮的女孩子好多好多,我很快就不思蜀了。
到了大学,我通过人人又重新找到了她。看她整天为爱情折腰,我觉得挺不好受的。于是免费给她治疗,治疗了好久好久,从来没有一个女孩需要我治疗这么久的。她就是好不了,整天还是作死作活的,无奈作罢。
后来听到陈奕迅的一首歌觉得挺应景的,『我才懒得给你解药,反正你爱来这一套。』又或许人家真的在背着我偷笑呢。
我记得你挺喜欢陈奕迅的,但是我当时有一个病,就是从来不想跟喜欢的人喜欢同一个歌手。我就从来不听他的歌。后来有个女朋友挺喜欢周杰伦的,我本来也喜欢,见她喜欢我也就不听周杰伦了。这个病直到我大学毕业似乎才好。
四年后我们再见便是在大学校园了。你头发长了好多,眼睛还是那么水灵,看我的时候还是有那种光芒。我们终日游荡在校园里,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只不过多了一些你跟他们和她们相处的纠结。你跟我讲她们之间如何小气,如何勾心斗角,我细致地听着。你跟我讲跟他们之间如何纠缠,如何藕断丝连,我也细心地回答着。
你不喜欢跟别人目光接触,你习惯性地低着头说话。我便大着胆子细细地端详着你,细细品味着你这张精致的脸,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再满足于少年时代的一句『我也喜欢你。』
我想把你拥入怀里强吻你。
我这样想了,便这样做了。
在你十八岁的最后一天,我们一起吃完晚饭,我送你到你姐姐家。临走时,我趁你不备,突然亲了一下你的脸颊,然后转身就走了。
在回学校的路上,看到你把签名换成了『意外的惊喜』。我算是沉下了一颗心。是的,我们当时就是如此的默契。
那是我第一次亲你。第二次是在一周后的周末,你来找我。天气很冷,你带着棉帽,我们游荡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我边走边酝酿着,终于看到四下无人,用尽我毕生的勇气,一把把你扯入怀里,你也没有丝毫抗拒,任凭我抱着你。然后我把你帽子拉下来遮住你的眼睛,对着你的嘴唇,把嘴凑了上去。好多年后我回忆起这一幕,心里浮现的只有这几个词『BEST KISS EVER』!!如果说第一个吻还能让我们彼此以朋友自居,那第二个吻便是宣誓了我们彼此的所有权了。
没有情书,没有表白,我们稀里糊涂或者说顺其自然地就在一起了。我很开心,但是我忘了,这从来就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那几年性格古怪,脾气暴躁;你优柔寡断,老是把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我本来打算我们继续那些年的伟大友谊,等过个两三年,我们彼此都成熟一些,我再正式向你表白,那时候我们都该风轻云淡看淡云卷云舒了。但是每次见到你,这个想法都在摇摇欲坠。你实在是太漂亮了,我真的是忍不住想亲你。再加上每次你都说你们班追你的男生又为你干了什么什么,我是真的怕就这样失去我的机会了。
于是我打算抓住机会。
我这样想,便这样做了。
时光的列车轰隆隆地开往了下一站。
以亲吻开始,以亲吻结束,我们的故事很短。过程很美好,也有很多意料之中的伤痛和歇斯底里。短短几个月后,我们重新沦为陌生人,中断一切联系,恍恍惚惚四年又过去了。
预言的一切似乎都成真了。四年里,我再也没谈过女朋友,尽管那些很久前跟我有过瓜葛的女生们都不信。我反思了整整四年。脾气确实收敛了很多,性格也不那么古怪了。这么多年来你跟我划清界限的决绝程度跟我简直一模一样,你似乎也没那么优柔寡断了。我们无疑都成了更好的人,但是那个好好在一起的机会早就被我们挥霍掉了。
现在你坐在我面前,低着头轻轻的吸着果汁,气氛稍微有些尴尬。你化了淡淡的妆,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我接着问你,『那为什么经历过爱情之后,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呢』?
你楞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我,眼里全然没有了那个我曾经很熟悉的让我无比着迷的光芒。你又低下头,默默地摇了摇头,开始咬吸管,似乎是想化解尴尬。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我以为生活中不会出现电影里面的桥段,我也不想承认是我的自作聪明让我错得一塌糊涂。
如果我能想明白,或许我会再鼓起勇气,努力收起笑容中的阴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对你说一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