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海水清凉而咸涩,味道像泪水,所以是蓝色的。
小草闻起来有泥土清新的香气,一定是绿色的。
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妈妈说血与路旁的凤凰花一样,是红色的。
没有风,傍晚后院嘎吱作响,我知道,那是黄色香蕉压弯树枝的声音。
恩。
我闭上眼睛,看到了你们说的世界。
我一直端着照相机,从镜头里观察正在唱歌的她,从开始到结束。
她唱的很用心,可以看出由于准备了很久,反而有些紧张,有几个音调稍微跑远了些。
一件很得体的连衣裙,妈妈给画的很美的眉毛,还有特意为这次活动戴上的耳钉和项链。
就站在那里握着话筒唱着,端庄而又宁静,我眼泪一直在打转,不好意思地只能躲进镜头里。
因为我一直在想,你知道自己很美吗?
其实我一直都挺怕走进她们的世界,甚至都迷信得谈不上沾边,停车的时候看到残疾人车位会躲远一些,小便时就算排队也会故意不用那个留给残疾人的便池,每次都经不起不管真假乞丐的哀求而丢下钱落荒而逃。
坦诚一些,好像这样做会有一些安心,能让自己远离所谓的“厄运”。
这次不得已而接受的任务,因为正好与国务院侨办的文化大乐园夏令营结合在一起,也是使馆今年“关注毛里求斯残疾人计划”系列活动最后一站。
记得以前看一部台湾电影《逆光飞翔》,导演独特细腻的描述手法和人文关怀,给了盲人钢琴师阿翔一个温暖的结局。
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下,皆大欢喜显得很假,哀而不伤刚刚好。
重庆援毛志愿者捐赠的十几袋生活用品,湖北代表团精心准备的声乐节目和为盲人孩子特意挑选的小礼品,使整个现场气氛其乐融融。
我们感受到了,他们也感受到了,但仅此一刻的欢愉,却挑起了我长久以来刻意逃避的负罪感。
等活动散场,我们各自又会回到原来的生活,他们的漆黑,我们的斑斓。
你说害怕漆黑的夜,可他们连黑色都没见过;你讨厌人群拥挤,他们却感觉与人碰撞最有安全感;爱上一个人,只因为喜欢闻到她的味道;爸爸妈妈什么样子的?连老去,也只能用双手抚摸皱纹才能体会。
你总想有车有房,成为李嘉诚,他们只想成为你,哪怕只有一天。
大家都说,命运是残酷的,其实既在于,我们根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还在于,同为人类的我们,大部分时间可以心安理得的逃避,抛弃他们在自己的世界中,少数时候,甚至会为自己的怜悯而自我感动。
生活那么匆忙,压力那么大,没时间,也没有必要去留恋身边的景和人。
带着各式各样有框没框的眼镜,把真实理所当然隐藏在面具后面。
自以为睁大双眼能看清整个世界,感觉自己雄心壮志,要征服世界,感觉自己聪明绝顶,玩转一切于鼓掌。
或许我们才是真正的盲人。
主动戳瞎自己的盲人。
“命是看不见的,盲人也是看不见的,所以更了解。” 娄烨拍的《推拿》上映了,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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