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很小就记事的人,说实话,现在还清晰记得四岁那时候的一些事,我是70后,出生在鲁西南一个很小的自然村,村里面40来户,在那个年代,只有很少人家能够温饱的活着,我家人口多,生活是温饱无法满足的家庭,那时候的记忆几乎都是吃的东西,印象最深刻,玉米窝窝头,酱豆,疙瘩汤,这三样几乎是全部的饮食概念,村子旁边有条河,叫洋河,也不知道名子的由来,宽大约60米,河床的水深2米以上,大凡家住在河边的人都知道,水性都会很不错,夏天的季节,那时候放了学,几乎都是在河里泡着,学游泳,嬉闹,喝了好多水,被水呛得泪流满面,脸像猴屁股一样,但是,没有怕过,那时候也不懂安全防范,家里人多,一般都几个孩子,没有大人可以去管教不准下河,也没有见过那家父母现在河沿上训斥孩子的景象,我在村上算是水性很好的一个,潜水憋气,一下子可以潜水40多米,算得上佼佼者了,我那时候很羡慕鱼儿,可以自由自在的游泳,最主要的是,它们从来应该不会挨饿,我潜水的时候,心里面一直把自己当成鱼儿,学他们一样,在水里唯一的敢睁着眼睛潜水的人,
第一集:上小学
我家五个孩子,母亲身体不好,只有父亲能干活,那时候责任田刚刚实行,我家大概有6亩地,那时候觉得很多,分布村周围很多地方,我家的地都是很贫瘠的,记忆中庄稼收成很差,也没有肥料,都这样,每年还不够吃的,经常借粮,借粮的事都是父母半夜说话听到的,记得那年春节刚过,父母就告诉我要上学了,学校其实就在我家旁边的一个旧房子里,三间茅草房子,听父亲说是孙大爷的父亲留下的,长时间不住,就让出来当教室了,那时候没有幼儿园,直接上一年级,要交学费,五毛钱,我记得父母亲把全家的钱都拿出来了,都是过去那种一分的硬币,父亲把我的皮帽子拿下来,把要交学费的硬币点了三遍,放在皮帽子里,说去吧,把钱交给袁老师,开学的那一天是下雨天,记得很清楚,穿的衣服根本都没洗,二哥直接从身上脱下来大哥的旧军装,给我穿上,说实话,如果不是上学,二哥的军装,不会那么早给到我,可能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轮给我,下身就是去年二哥轮下来的蓝色的裤子,是母亲的裤子改的,屁股那里的布都起毛了,母亲说烂个洞后再补丁一下,那时候全家都没有雨伞,记得那玩意是有钱人用的东西,鞋子是两年的布鞋,父亲用麻袋叠成一个窝窝,顶在我的头上,就出了家门,他们不送,也不目送,我转身的时候,他们都各自做事了,人都到里屋了,说实话,那时候感觉挺不愿意的,说不出来为啥,学校的袁老师是个女的,是我家前方的邻居,她的丈夫是我奶奶的干儿子,有这层关系,我分到了第一排,我心里也喜欢第一排,学费包括语文,数学,作业本,一支铅笔,那时候没有书包,更没有文具盒,上课的课桌其实就是用砖头放两头垒起来,中间是木板,不能用力,好多次不小心,木板老是被我们的动作搞翻掉,一天几次整理课桌,那时候老师就一个,教完语文,教数学,上午语文,下午数学,课间活动都是老师安排好,因为那时候没有手表,老师也没有,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奢饰品,墙上也没挂钟,都是估计时间,老师就在院子里喊,上课了,上课了,那时候上课都是很注意听得,很安静,老师一个命令就好了,那时候学习速度很慢,记得好几堂课才学几个拼音,在田字格里面写,那时候记得写的工整必须用力写才行,我很喜欢写字,很认真练习,在班上还是比较受表扬的一个,放学了后,是没有作业的,一回到家,书一扔,全部都是玩,大人们也不管,吵得厉害了,就会被训斥一顿,或者跟着他们去干活,说实话,那时候我是最不愿干活的,觉得好累好累,骂也不干,没办法,父母到最后就让我回去做饭,可能你不太会相信,7,8岁会不会做饭,那个年代,大多数都是会做一点饭的,简单的那种,其实那个时代,也没有复杂的饭菜能做,家里的饭一般都是一锅出,省事,也省柴火,北方都是大蒸锅,有个篦子,上面是蒸的窝窝头,几个人,就乘以二,下面就是红薯,玉米,那时候一般这个年龄都会做这样的饭,也必须做好,不然干活回来没有饭吃,父母会骂,经常还会挨揍
我们的学校校园其实是没有院墙的,教室前面有两颗枣树,再往前有一颗柳树,很粗的那种,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是抱不过来的,柳树顶端有一个枯的树枝,有一个洞,那里面常年住着很大的马蜂,黄黄的,尾部很大,蛰一下估计都会死,那时候总这样的想,放学的时候,总是纠集几个伙伴,去捣马蜂窝,有些人被蛰了,起了很大的包,还有父母在一旁训斥的声音,那时候没有安慰,只有训斥,人家都不捣马蜂窝就你能,不蛰你蛰谁,其实是我们带头的,就是在旁边看着训他,都不会吭声,害怕被连累。
春天的学期很快到了夏季,我穿的军装,脱掉里面的棉袄,显得大了许多,特别是袖子变的很长了,必须挽起来才行,那时候说实话,还有用袖子擦鼻涕的习惯,总是亮亮的,黑黑的一大块,母亲经常隔一段时间,拿着我的手,放在水盆上面,用刷子刷几下袖头的黑色,就算洗衣服了,因为那个地方以外,我总觉得其他地方穿多久都不太会脏,所以记忆中,好久才洗一次的,洗衣服也是晚上洗,因为没有替换的,要等明天穿,记得有一次,阴天衣服不干,只有把湿不湿干不干的穿在身上去上学,听半节课就干了,记得很清楚那时候。
老师那时候在我们眼里面,就是必须尊敬6的长辈,有时候父母的话不听也要听老师的话,我那时候也是那样的情感,老师的眼睛里面没有贫富,聪明与不聪敏的区别,任何人都是一样,认真的教课,耐心的辅导,让我们感觉到亲近和关爱,自然又亲切。
那时候每天上学相对时间,早上听广播一响就起床,不过都是父亲叫起来的,那时候的广播是从镇上拉到农村的有线广播,一根地线插到土里面,还有再浇一点水,广播里面天天就是女高音,现在估计应该是郭兰英老奶奶吧,家里早上是不做早餐的,从来不做,我们那里叫清起来饭,一般都是9点多才做,所以学生都是吃不上清起来饭的,起床,洗脸,那时候是不刷牙的,拿个凉的窝窝头,一棵大葱,边吃边走,走到教室里也基本吃完了,没吃完就坐在那里,把头埋起来,偷偷的吃完,早晨一般都是晨读,一个小时,就读语文里面的字母,很大声,隔壁几家都能听到,老师在一旁看着,用眼睛盯着,有不张嘴的,打瞌睡的都要站起来,我经常因为吃东西被看到,罚站了好几回,那时候总觉得早上好饿,不吃窝窝头真的受不了,早上的窝窝头虽然是冰凉的,但是在一天的吃窝窝头里面,早上吃是感觉最好吃的
到了夏天就会好过一点,至少早上起来没有那么冷,窝窝头没有那么冰凉,不过那时候从来没有拉过肚子,夏天的教室热的很,老师一般都是让我们临时把课桌搬出来,在外面上课,因为有几棵树在那里,树荫下就凉快多了,我们上课也很舒服,不过有几个总是东张西望的同学被点名,有牛,羊,鸭子在旁边过路的时候,忽然叫一声,老师也会突然停下来,搞的我们哄堂大笑,那时候开心的笑,笑的泪都出来了,中午喝水都是拿个瓶子,那时候每个同学都会带个瓶子,那时候根本没有塑料瓶,都是玻璃瓶,而且只有医院输液的那种吊针瓶子,瓶子很厚,不容易摔不碎,但是很方便,那时候,都去教室旁边的姓王的那家压水井去压水,他家的压水井,打在房子西边,正好对着教室不远,姓王的那家也没有院墙,走几步就到了,每个人都灌了一瓶,互相帮忙,里面放上糖精,那时候代销店都有,一毛钱一包,用纸包的,里面有个七八粒,白色的,现在应该是绝对不吃的,不健康的化学添加剂,那时候,吃不起糖,很少家庭能经常吃到白砂糖的,一般都用糖精代替,就算是春节包豇豆红枣包子,也是用一包糖,再加好多糖精拌到豇豆红枣的馅里面,那时候吃起来,那种甜甜的香简直幸福死了,因为一年只能吃一次,真的说出来很难相信那是真的,但是确实是那样的状况,每个人课间休息的时候,躺在地上,那时候地上就是土地,我们从来不嫌脏,没那概念,平时跟着大人干农活,也是累了就地一滚,随地躺下来休息,喝着糖精水,凉凉的,甜甜的,看着蓝色的天空,缕缕的树叶摇啊摇,那时候就是全部的幸福,美美的幸福,忘记了不合身的军装大外套,忘记了凉窝窝,忘记了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的豇豆红枣馍馍和蒸肉,这些就算都算上,每每课间休息我躺在地上的时候,那一刻我内心里还是感觉幸福满满。
第二集:过年(春节)
我出生在73年,记忆清楚地过年也就是79年以后,才有过年的概念,那时候村上是没有电的,整个村子到了晚上是黑乎乎的,马路也是,特别是阴天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应该是最深刻的,过年整个冬天的时候最讨厌阴天,那气氛都会受影响,因为阴天,会经常刮北风,现在回忆起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滋味很是痛苦,吹到脸上像刀子一样,生疼生疼的,不好的时候手经常冻伤,上课的时候也能听到屋子外面呼呼的风声,有一种房屋被吹塌的感觉,一个冬天最最不好的时候就是下大雪,整天整天的下,夹杂着寒冷的北风,雪下的很厚很厚,经常过了膝盖,但是那时候也没有欣赏过雪景,对于现在回忆来说应该是一副美丽的图画,白雪皑皑,到处银装素裹,那个时候记忆几乎都是寒冷的,一天都是,穿在身上的棉袄,老是感觉风从四周钻进去,刺骨的凉,那时候最最期待的就是放寒假,那个时候上学太受罪了,走一路到学校就冻个半死,上课的时候,脚冻得很痛很难受,老师上课一段时间就让我们原地不动跺跺脚,她说这样就会好一点,写字的手很是难受,写一会儿手都冻得拿不成铅笔,我们都是有个习惯,把手拿到嘴边哈一下,用嘴里的热气温暖一下,说实话即使是晴天的天气,气温也是很低很低,记忆中早上的温度是零下8到10度的样子,一样的寒冷,一样的活受罪,那时候也经常想,这么冷,到底上学为了个啥,在被窝里多好,好不容易熬到快放寒假了,受罪的日子也快结束了,那时候放寒假好像不考试,没有期末考试,记不大清了,就发一本寒假作业,很新很新的如现在的那种A3开的大小,一到放寒假,我们就高兴的不亦乐乎,老师带领着一起打扫完教室,把门锁上,各自回各自家,我们高兴,老师也笑着看着我们回家,她可能在想这些受罪的孩子将来都应该有出息才是最好的事情了。
过年其实最热闹的就是大年30的前一个礼拜,家家准备过年的东西,那个年代,其实物质上很简单,就是去集市买几斤猪肉,海带,细粉(红薯粉),豆腐都是在家里等着吆喝,就去用自家种的黄豆子换个10几斤,那时的豆腐可以生吃,真的很香,很香,我经常围在买豆腐的旁边,母亲换豆腐的时候,豆腐大爷就拿豆腐刀切上一小块,放在我的嘴里,用现在的话说算是给点优惠,那时候买豆腐吆喝的声音,印象很深,像唱戏的声音,后音拉得很长,买豆腐喽~~哎·~~~喽~~~哎,也是我们那时候最熟悉的声音了。
临近过年的那几天,我们也喜欢串门,找一群小朋友玩耍,看大人们写春联,好多人围着,说谁谁写的字真好,可以当书法家了,那时候每家都打扫房间里仅有的几件家具,一般都搬出来,用水冲洗,晾干后搬进去,院子里一家人全部出动,各干各的活,写春联,刷洗厨房用具,打扫房屋,墙壁更换报纸张贴,说着笑着,好是热闹欢快,土屋的墙壁,发黄的报纸,重新撕下来,贴上新的报纸,洗好的家具搬进去,再进去屋子里面,感觉清新了许多,干净了许多,也倍感温馨,那时候我们村上能写对联的就有两个人,最西边的那户叫安麻子,过去当过兵,真正的打过仗,好像给国民党当过兵,写了一首好字,那时候不懂,现在应该是草书,喜欢那种狂草的书法,很潇洒,流畅,坚挺有力。
我家过年也一样,里里外外下刷一遍,厨房的用具也彻底洗干净,说实话,平时都是碗筷是干净的,其他的都是很脏的,因为有些炊具只有春节用到,春节一过就一年不会用,天天挂在厨房的墙壁上,烧的是地锅,都是黑乎乎的,要用热水使劲泡,使劲刷,才能够彻底干净,那时候,没有洗洁精,只能用手使劲的硬擦,一盆水直到擦得黑乎乎的脏水,我家的对联也是安麻子写的,但是父亲有个习惯,安麻子写好对联后,父亲总要夸赞几句,这也是安麻子每年优先给我家写春联的原因吧,父亲的赞美令这个年过半百的老战士,得意洋洋,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了我家,去了另一家,也许那一家也一样有赞美的夸奖在等着他。
我家有正屋,东屋,门楼,总共五副对联,父亲都是一个人张贴,我在旁边看着,不能动手帮忙,也不能乱动东西,害怕贴的不整齐的,高低不一样的原因,父亲从来不让我帮忙张贴,我只是好奇的看着上面的字体,猜测对联的意思。
过年贴对联前是要买年货的,那时候赶集买年货父亲很少让我跟着去赶集,感觉应该是害怕我要东西吃,怕花钱吧,反正我是这样想的当时,我们过年其实就是多了几斤肉,20块钱4斤多肉,细粉(红薯粉)其他的都不买,大白菜,葱,蒜,都是自家种的,那时候除了准备肉,菜,每家一定要做馍馍的,时间一般都是在腊月22~26日期间,做红豆,枣馅的包子馍,花糕,卷子要做能吃上两个月的量,北方天气冷,能放两个月不会坏掉,我们家也一样请了邻居来帮忙,每家都是这个模式,那时候记得,请了六姑,高大爷,孙大军大哥,孙大哥做过农村的流水席厨师,做的馒头很好吃,力气足,有劲道,母亲经常这样夸他。
春节一般都会买两袋白面,借钱也要买,不然春节客人来了不可能吃窝窝头的,那多丢人,请的人把面揉好,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有温度要发酵面,大概一个上午,请来做馍馍的人一大早就过来,早上的饭是在我家吃的,很简单,窝窝头,大米汤,炒个鸡蛋,大米是春节是才买的,平时不舍得,鸡蛋也是临近春节时,家里面的鸡蛋都不卖了,留一个月的,春节招待客人用,平时的鸡蛋几乎都是拿到集市上卖掉,换一些油盐醋,那个时候很少吃酱油,觉得太贵,一般都不会去买,家里做馍馍前都会把去年的馍墩子洗干净,那种馍墩子很大,能装一两百个,总共两个馍墩子,大概四五百个馍馍,还有花糕,糖角子再放进去,两个馍墩子几乎都是满满的。
蒸馍馍,花糕,糖角子的时候要用大锅整,一天都在蒸馍馍,做馍馍的时候,大人们都把我们赶出去,不能在家里面,因为有个规矩,就是做馍馍小孩子不能说错话,什么做完了没有,馍馍熟了没有,这种不吉利的话不好,话里面带那种字句,预示着不好的收成,将来可能会受穷,什么完了这样的话还能影响来年的庄稼收成,反正记得那时候一说话都被骂,被母亲拉着脸骂出来,说,不饿就不要回家的气话。
好在外面的热闹也吸引着我,在马路的刘大爷家旁边有个空地,是夏天打晒麦子的地方,地方很平,平时也是整个村子的小孩聚集地,类似现在的广场吧,大人们也也经常在那里聊天,晒太阳,不过大人们几乎都是些老年人在那里聊天,晒太阳,儿女孝顺都不用忙活家里的年货准备,最热闹的还是我们这一群小孩,在广场上玩着各种各样的活动,跳绳,纸帕子,跳房(田字格),扔沙包,对顶牛(两个人用膝盖曲起来对撞),弹琉璃珠,老鹰捉小鸡,整个空地那里一片热闹,我们的笑声,不时地也有大人们的吆喝声,有喊吃饭的,有喊回家帮忙烧火的,有喊回家试新衣服的,有喊回家看弟弟妹妹的,记得那个时候,除了高兴,没有别的,啥都忘掉了,玩的像疯子似的,我没有大人喊,没有新衣服试,没有回家要帮忙的,没有看妹妹的任务,只有尽情的玩耍,一头汗,脸也热得红红的,那时候真是幸福的,就那么简单,快乐的幸福,简单的幸福。
那时候玩到好晚才回家,一个是没人了,一个是肚子也饿了,我经常都是玩到最后的一个,真的是那样的,我也说不清他们为啥比我早回家。
从广场天黑了才回家,一到家,已经闻到了肉香,那种肉香真是一辈子无法忘怀的味道,母亲看我到家就拿了一个红枣馅包子馍给我,狼吞虎咽的一下子干掉两个,噎的眼泪都出来了,喘着粗气喝了一大瓷缸子水,美美的坐在凳子上,想着过一会还能再吃一个,肚子虽然饱了,但是嘴巴没有吃够,太好吃了,红枣,豇豆的香味久久不能忘怀,
那时候我们北方的过年那时候猪肉算是大菜,一般是做馍馍的最后一天晚上炖猪肉,回到家看到父母还在厨房忙着,一定在炖猪肉,没人管我,姐姐哥哥们也在厨房,父母不喜欢我进厨房,应该害怕我多说话吧,一般猪肉在锅里炖煮时间,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时候,就不用添加柴火了,也不需要人在那里看着,这个时候大人们一般都会不在厨房,离开做其他的事,每每这个这个时候我会偷偷跑进厨房,那时候我很会看时机,快速用筷子打开锅盖,插上一块肉,躲在厨房里面的旮旯里面,尽情的享用,那时候肉真是个好东西,一年才能吃上一次的好东西,那种香味渗透全身,没嚼几下都全部下肚,也都不在乎那时候的肉其实是很烫的,边吹边吃,几秒钟的事情,一年其实最最满足,最最幸福的事就是躲在厨房的旮旯偷吃猪肉,现在不会再有那种幸福感了,简单又幸福的满足,那一时刻不喜欢任何人打扰我的幸福,我的满足,只想一个人在那里回味,享受。
寒假在疯狂地好玩,好吃中过得真快,有时候想要是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该多好,有馍馍吃,有猪肉吃,应该是天下最最幸福的人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父亲会准备大年三十用的东西,芝麻杆,鞭炮,请的老灶爷,还有两碗肉,一碗是给老灶爷的,一碗是给老天爷的,老灶爷能保吃的好,老天爷能保平安,几个包子馍,两只红蜡烛,那时候还没有高压电,家家都是煤油灯,条件好的使用的洋油灯,买的那种,有玻璃灯罩的那种,比煤油灯亮的很多,也干净很多,我家也有一个罩子洋油灯,一般都是放在父母的房间,因为要晚上缝缝补补,要看的见,我们几个的房间就是煤油灯,自制的那种,下面是一个墨水瓶子,自己做的捻子,在煤油灯下玩了大半个晚上,鼻子里面第二天早上扣出来全是黑黑的恶心的东西,常常因为玩着玩着睡着了没有吹灯,第二天受到父亲的责骂,说不会过日子,骂大姐的时候最多,说是他们小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不知道过日子,祸害东西,我知道那时候的煤油也是用鸡蛋换来的,不应该不吹灯。
大年三十那天,每家都是张灯结彩,红红的对联,干净的院子,还有少数几家挂上自制的红灯笼,个个人脸上都是精神奕奕,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父亲很早就起来了,是扫院子的声音把我吵醒了,天很冷,不过太阳很大,都照进屋子了,在床上就有阳光,我兴奋了一下,决定起床,迎接热闹的大年三十
这一天全家几乎都不做太多事,只是准备大年三十晚上要吃的饺子,一般上午就包好了,家里人上午就是简单吃一点,等着晚上的大餐,我那时候中午是不吃饭的,因为害怕中午吃饭,晚上就吃不够多好吃的东西,很是吃亏的事情
大年三十下午,快要落山的太阳血红血红的,算是个很好的天气,一般大年三十天气晴朗,算是很难得,傍晚虽然气温很低,但是不影响过年的气氛,家家的炊烟袅袅升起,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到处弥漫着炒菜的香味,油炸东西的香味,馒头的甜味,父亲拿出来两捆晒干的芝麻杆,顺手把芝麻杆围着院子撒了一遍,每个角落都有芝麻杆,那时候不懂,大概是辟邪的吧,恶魔鬼怪下不了地,会刺痛它们的脚,应该是保平安吧,也有的人说是防小偷的,因为过年那个时候,大门都是不管的,如果有人进到院子,踩到芝麻杆上会发出鞭炮一样的啪啪声音。
还有就是,大年三十,每家大门外要放一根棍子,叫拦门棍,那时候也是说是辟邪的,把不好的东西档在外面,也有人说是聚财(材的谐音)
大年三十晚上一般都是午夜子时十二点整放鞭炮,预示着新的一天,新的一年的开始,最早放炮的还有的说是最幸运,第一名吗,好多次我们家也在争抢第一名,不过那时候都是哥姐们的安排,眼睛盯着座钟表,提前5分钟准备好,把鞭炮挂起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点着的烟,一遍等着我们看时间的人喊叫,时间一到,我们会喊,开始了,然后快速点着鞭炮,不过,很多时候因为动作慢,都是第一次鞭炮声想起来,我们才点着,记忆中,只有一次第一名,鞭炮自从第一家响起来之后,紧跟着就是非常密集的鞭炮声,因为家家都是希望是那个时候放鞭炮,图个彩头,图个吉利,只有家里有年轻人的,都是很早就放鞭炮,陆陆续续的,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上了岁数的,家里没有年轻人的人家一般都是,天凉了,和平时一样,放一挂鞭炮,下点水饺就算过了这个仪式
从时间上讲,大年三十放完鞭炮就马上要下水饺,其实那时候严格来说是,鞭炮一响,水饺就要下锅才吉利,恰好时间,但是一般很少有人这样,因为都是大人们在煮水饺,不会太在意这样的安排,只是我们听说这样子更好。
饺子有一篦子是猪肉馅的,其他都是红萝卜,细粉(红薯粉)两种,我很喜欢吃猪肉的,但是三十那天是不能吃猪肉饺子的,大人们很严肃对待这个事情,年三十是不能开荤的,有杀生的恶事存在,不吉利,所以三十那天只能是吃素馅的饺子,虽然这样,还是满心欢喜的吃了两碗,很想,很甜,很享受那种饺子馅的滋味。
吃饺子前其实父亲都会分两碟,每碟放上两个水饺,一个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是给老天爷的,另一份是给厨房老灶爷的,上上三炷香点上,接着就跪在那里,磕头,喃喃之语一会,我听到过一次,什么保平安,保小孩有吃的,有穿的,保明年粮食够吃的,大人们离开了,我们也跟着学跪在那里,也小声嘟囔几句,大概是天天保佑我有肉吃,不要去上学,保佑我不要干农活啥的
父亲初六生日,母亲的生日不知道,听她说,过去我外婆死的早,年龄又小,没记住生日,外公那时候是大男人,都不记事,后来就随父亲一样,初六过生日了,一直都这样,我们家一般会在父亲的生日那天齐客(所有的客人都来),也叫走亲戚,那时候来往的礼物都是大三样,花糕,果子,馒头,装在一个篮子里(兜子),上面用红花布盖起来,几乎都是一个样,每家都是,唯一区别的就是,每家的篮子大小不一样,大方的就是大篮子,不大方的就是小篮子,当然那时候大人们都这样说道,我们也信,因为那时候馒头还是很稀罕的物件,多了肯定好一点,
姑姑家的人最多,她有六个儿子,每次几乎都来,还有就是舅舅的家的也有三四个,算上去要是几个大人,要摆两桌才能够坐下那么多人,一般都是堂屋一桌,东屋(奶奶的房间)一桌,房间很小,每次都是早上临时把空地腾出来,堆在床上,过去吃饭只有堂屋的桌子是大的四方桌,旁边就是长条凳子,很高,东屋的就是小方桌了,很矮,要蹲着吃,或者做着矮凳子,
印象最深的就是姑父了,那时候农村算命,看风水的,现在叫大仙,很多人找他看风水,姑父吃饭很慢,酒量一般,半斤吧,多了就说话不断,一直讲,不管又没有人听,他也不看有没有人听他说话,一直讲,别人都吃完了,他还在吃,姑姑每次在我家都说姑父一顿,制止不住,最后就是姑父一个人在吃,每次都是,父母碍于面子也不说,不过那时候父亲并不讨厌姑父,有时候故意留下来陪他,两人吃到最后,喝到最后,但是姑父人家一点都不着急,无所谓,
其实父亲过生日,记得那时候基本上没有啥仪式,早上就是吃碗面,母亲做好,端出来,卧两个鸡蛋在里面,我们也跟着吃一些,我很少吃,因为中午要吃好菜,属于聪明人,中午的饭菜一般是八个菜,记得后来10个菜,那时候10个菜是很有面子的,四个荤菜,四个凉菜,两个蒸碗,菜的名字记不得了,大概能说上几个,热菜一般都是,辣椒肉丝,鸡蛋大葱(荤菜),烧鸡(整只),红烧鱼,凉菜是凉拌藕片,白菜丝猪肠子(最喜欢的,酸酸甜甜,猪肠子切片凉拌,加上香油,香醋,葱丝),那时候没有辣椒油啥的,但是贼好吃,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蒸碗就是扣肉,蒸小酥肉,最后一个汤,鸡蛋汤,放点菠菜,打个鸡蛋花那种,那时候记得还没有味精,生抽,使用的五香粉一类的调料也就是八角磨成粉的那种,没有别的但是说实话,那时候觉得很香,很香的
春节其实在我的概念里总是过得比平时的日子要快,一转眼就那么几天,每次春节一过,我就多了一些哀愁,因为要开学了,最重要的不是上学的压力,主要是自己没有新衣服,别人都有,没有面子,那个时候,说实话,我过春节是没有新衣服的,都是改的旧衣服,比平时要讲究一点的,那时候很自卑突然,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新衣服,不是改的,每次开学我都会觉得很难堪,心里面特难受,一开学,就匆匆的走进教室,坐在那个属于我自己的角落里,其他人都是在教室外面有说有笑,议论着我身上没有的新衣服多么的好看,是谁谁谁给买的布做的,那时候很少有买成品衣服的,
每次都会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让他们都不要在谈论春节的新衣服的时候,我才可以安心的和他们站在一起,说笑,玩耍,
春节开学第一个礼拜后,基本上步入正常,春节的气氛慢慢淡了下来,我也安心了许多,开学的第一个礼拜,几乎是羡慕,害羞,自卑式的艰难度日,那时候真的是很想有一个能买得起新衣服的父母,那样可以每年春节开学,都不用躲起来,能和他们一起说笑,一起谈论新衣服是谁谁谁买的布做的,那时候的春节开学对我来说是痛苦的,自卑的,羡慕的,
这种现实一直到四年级都是,盼着春节的好吃,好玩,又害怕春节后的开学没有新衣服的尴尬和窘迫自卑,那段时间让我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贫穷的现实一度导致我性格上自闭,自卑,突然变得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独处,躲避他们的谈论新衣服的欢笑,有几次甚至有想要离开学校的冲动,一个人远走天涯,
第三集:童趣
记忆很久远,真的很久远那个年代,仅有的童年记忆,
大河洗澡
这条河名字叫洋哥,穿过好多村子,很远很远,在我们村的西南方向,就挨着村口,洗澡的地方有两个地方,北面的是男人洗澡的地方,隔500米的前方,树林处就是女人洗澡的地方,女人洗澡的地方更隐蔽一些,男女洗澡的地方,默许的规律,从来都没有跨越过,也不能跨越,不然在村里面是住不下去的,会被吐沫淹死,
那时候,小孩子没有现在的玩具,全是自娱自乐,大部分游戏都是自己动手做的,还记得有:打沙包,跳田子,推铁环,打拍子(纸叠的那种)打尔,放蝶柳(方言)摔哇呜,打弹弓,洋火枪,对顶格拉拜的,,琉璃蛋,老鹰捉小鸡,五石子,捉迷藏,那时候农村是没有电的,晚上,村里的小孩子会集聚在村里的“”广场“”,其实就是打粮晒粮的淡场(我们那里的方言),总觉得那时候的月亮很明亮,不像现在的灰蒙蒙的,月亮明亮的隔离好远都能看清楚人脸,那时候,广场三人一堆,五人一队,好多的游戏同时开始,各玩各的,乱哄哄,热闹,笑声纯真,发自心底的那种快乐,我那个时候是个孩子头,总会召集他们玩,特别是放寒假,一天玩到黑,不饿不回家,那时候家里姊妹多,父母也不管我,总会想,饿了就会回来的!
那时候,我玩五石子很厉害,经常是胜利者
摔哇呜胶泥最响,那时候比赛,看谁的又响,炸开的空隆最大,经常一脚泥巴,乐的飞上天
洋火枪我那时候好多个,父母老是给毁坏掉,经常第二天找不到,怎么找都找不到,实际上父母给藏起来了,因为洋火盒,经常不见了,老父亲经常现在大门外,高声的骂着我和邻居家的小孩,咬着牙喊到,三(我小时候名字),再从锅台拿洋火盒,我就活剥你个龟孙,那个年代买火柴盒也是钱,父亲觉得是糟蹋钱,祸拜(方言)东西!
打纸牌那时候,我经常赢得最多,回去点一下数量,很有自豪感,一般都是用旧书折叠而成,三角,四角!
第四章 去远方上初中
我上小学一年级是在本村,我家隔壁,一所看房子,没人住,老孙家的,好像是老宅子,丢弃的那种,三间房屋,课桌都是砖头垒的,看到现在好多网上传的山区一些教室的桌椅板凳多么简陋,说实话,我们那个时候才真的叫简陋,凳子也是砖,点到屁股底下,一上午下来,屁股疼的要死,小学二年级~五年级都是去外村上学,那时候感觉非常远,要出村子,过河,过河堤,公路,还有很远很远的大田地,马路,才到学校,那时候觉的外村那里的学校很大,有四个教室,一排房子,上学,放学全是热闹的很,叽叽喳喳,那时候无忧无虑,没有学习压力,也没有考试压力,老师也不严格要求,所以天性释放,每个人脸上都是快乐,幸福的纯真!
小学五年级,说实话学习很不好,因为贪玩,父母亲孩子多,根本顾不上管我学习的事,从来不说,也不问,没有毛病,活蹦乱跳的大人都觉的很不错,懒得管,也管不了,那时候记忆,除了穿衣,吃饭是唠叨最多的话题。
我们村上姓有个李的一家,那时候李大爷家的独生子是一个初中学校的校长,和我家关系很好,于是我们村不管在哪里上学的学生,通通都是报考的那个初中学校,那年我没考上,母亲买了点酒去了校长家一次,很容易就答应了,我那时候觉得很高兴,也没有压力,因为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李校长都经常去我家,和父母一起聊天,我那时候想,学习不管怎么样都会能去成李校长的那个初中去读书,那个学校那时候的名字叫农中(搞农业)半工半读的那种,那一年11岁,毕业时要照相入初中,要照相,那是第一次照相,说是入学用填表用,坐在学校的屋山那里,一个凳子,后面一个白布,一个一个来,照完相片,一群人围着看相机,叽叽喳喳,那时候照相机可是非常高级的东西,只有大的照相馆才能看到的东西。
初中开学了,我和同村的几个发小,刘四,辽源,刘三一起去学校,那时候家里没有洋车子(自行车),即使有也不会骑,那个时候才11~12岁的样子,洋车子可是家里最贵的家产,像现在家庭的宝马车一样珍贵,家里的大人们会严令禁止不允许触碰洋车子,如果偷偷的推出去学,被发现,肯定是一顿挨揍,
我们村距离农中(学校的名字)要有20里路的样子,记不清了,要穿越十几个村庄,过桥,过河,都记不太清楚了,那个年代,没有柏油马路,全是土路,如果是下雨,走到学校要整整一个上午,路上的泥泞非常多,踩下去很难把脚出来,那时候身上还没有力气,泥泞路走两下就气虚喘喘,也是那时候最最害怕的天气,真的想哭,很无助,很无奈,
农中(学校的名字)可以说是建在一个林业上的学校,很多树林,一排排,高大,郁郁葱葱,树的上部分都连接在一起,远处看像一个拱门,很好看那时候觉得,我们那时候去上学是拉着架子车去的,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在上面,床(学校没有床),被子,衣服,说实话,那时候其实就是一张床,一个被子,衣服就是身上穿的,没有备换的,那时候有一身衣服穿已经不错了,记得那时候我穿的是二哥的旧军装,洗的已经发黄了,蓝裤子,母亲的裤子修改的,鞋子是新的,绿的解放鞋,记得3块钱,父亲从集上买的,也是第一次穿新买的鞋,以前都是母亲自己手工做的千层底的那种布鞋
还模糊的记得,我被分到初一一班,总共四个班,教室是新房子,刚建好,里面还有好多建筑垃圾,墙壁还是没干的泥巴,潮湿但阴凉,我那时候个子很矮,记得应该是一米五左右,人很瘦小的那种,那时候的课程大概有七门课~语文,英语,数学,植物,历史,美术,音乐,说实话,那时候的音乐就是老师唱一首歌,我们跟着学,没有任何音乐器材,清唱那种,体育也就是到操场跑步,做游戏,就一个双杠,一对篮球架,没有球网了,只有一个非常生锈的铁环,篮球架也不知道多久了,木头板都烂了一大块,其他的体育器材都没有,还不如现在农村的老年活动广场的器材多,那时候人矮小,双杠是勉强够得到,好奇心,看别人,做动作,我也跟着学,很吃力,没有篮球,篮球都是老师才有,高年级的学生才有胆量去借,体育老师眼睛很吓人,非常凶的样子,很结实,个子不高,据说是练过拳击,举重,不知道是不是正规的体校毕业的
那时候的学校,吃饭是大伙房,几百人,没有桌子,全部在一大间屋子里,蹲在地上,早晨馒头,咸饭(北方的稀饭),馒头很黑,但很结实,应该是通粉吧(小麦碾碎全部过滤成面),稀饭是很少的白菜,粉条糊糊,没有菜,那时候说实话,饿急了就吃下去了,那时候也不觉得苦,每个人都一样,家里条件好一点的,会带一点自己家做的小菜,我家没有,母亲也不做,门前的大缸有咸菜疙瘩,非常咸,愿意吃就自己捞几个带到学校,那时候是家里的主要的菜,几乎天天吃,吃的都害怕了,所以不带,早饭是一毛两个馒头,稀饭一份五分,那时候没有钱,就用家里的麦子交到学校,换取饭票
中午饭也是馒头,炒大白菜,一年四季不会变,大白菜一毛钱一份,没有油星,绝对看不到,白水煮,放点盐,真正意义上叫白菜水,那时候都会吃的干干净净,自己洗碗,有个大池子,没有自来水,洗好碗,有一盆清水,涮一下就好了,那时候用现在的话说非常不卫生,但是从来不拉肚子,没一点问题,农村人讲话,很皮实,
母亲在村里人缘不错,那时候有一家姓陈的人家,做老师,条件是我们村最好的,他们家一个星期能吃一次猪肉,一次鸡肉,经常会给一些全国通用粮票,直接可以拿到学校换成饭票,一斤换不到一块钱,八毛吧好像,大部分都是拉麦子去,也是最累人的,一到吃完饭票就害怕拉粮食去学校,那时候觉得太累了,真的好累人。
晚饭和早饭一样
刚到新学校,一开始还感觉挺不错的生活,那时候从来不觉得生活艰苦,唯一的就是经常饿肚子,不舍的吃多,说实话,那时候非常节省,也知道家里的条件非常不好,一个月都见不到肉,不过那时候学校的饭菜,从概念上说就没有过肉菜,一年四季,大白菜,萝卜,黄瓜,豆芽,芹菜,全是素炒,不是煮,然后放点油而已,那时候身体很瘦小,1.55,六十多斤,每次用粮食换成饭票,偷偷的藏起来,一般都是藏在杯子的棉絮里,因为衣服的口袋容易丢,再说那时候经常脱衣服,课间活动的时候,好多人的饭票被偷了,所以我从来不放在衣兜里,只拿一顿到的票在手上。
学校的最南边,是一条很宽的洋河,那是河南与山东的交界河一个分支,水很深,100多米宽,夏天那里是最好的娱乐场所,傍边有花生,可以偷着吃,那时候总觉得花生很香甜,能吃很大一堆的新鲜花生,我经常第二天拉肚子,拉一天,稀里哗啦的,疯狂的教室厕所。
记得有一次洗完澡,走在回去的路上,由于很晚了,我一个人,太阳快落山了的样子,刚走出来河岸,到马路上,忽然看到路边洒落一些东西,很显眼,蹲下来一看,是洒落的一些饭票,有十几张,都是一毛的,有一块多钱,我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人,动作迅速的捡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宿舍,那时候担心丢饭票的人会找回来,就是那天晚上,我去了学校的商店,吃上一次梦寐以求的豆腐乳,也是第一次吃,觉得非常香,非常甜,非常可口,那时候的豆腐乳是一毛一块,我从来没有奢想过吃那玩意,那时候的豆腐乳很小一块,红红的那种,很重的酒味,非常醇香的那种,
每次进去,都会站在很远的旁边,偷偷的看着,那些琳琅满目好吃的东西,不敢靠近,因为害怕售货员问我买什么东西,自己又不买,那时候觉得很难堪,算是很自卑的一种心理吧,
初中三年,半饥饿的状态匆匆而过,那时候每个礼拜都很想回家,路途遥远,特别是冬天,路上冷的要死,那时候雪下的很大,黑压压的天空,看不到远方,都是一片白茫茫,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父母亲拿玉米杆,点火取暖,从来不问我在学校的学习,
那时候整体学习非常差,学不会,特别是英语,数学,特别差,考高中的时候,我都没有考试,直接放弃了,那时候家里也不问,也不知道,初三的时候,大姐已经出嫁两年了,姐夫家是当地有名的有钱人家,也就是大姐出嫁的那一年开始,才第一次有了新衣服穿!
第五章 去姐夫家的镇上重读初中
初中毕业了,整赶上暑假,反正也没有压力,天天在家玩,那时候有想出去打工的念头,虽然年龄小,村里面有几个同龄人也是辍学去打工了,是做学徒,学做厨师,一个学开车,我也有这想法,觉得上学太难,经常听不懂,又不敢问老师,所以一直都是没有多大兴趣读书,
大姐刚好暑假回娘家,住一段时间,说实话很喜欢大姐回娘家,可以吃一点好吃的东西,甚至有新衣服穿,大姐很爱面子,每次回来就打扮的像有钱人才行,而且很刻意那样做,每次吃完饭都用手帕擦嘴,我从来不用,都是用袖子一抹完事,
大姐了解了我的学习状况,没考高中,想出去打工,非常生气,说没文化一辈子都会受穷,说我太不懂事了,让我继续上学,准备让我到姐夫家的镇上的初中去上,他家有关系,说一声就可以了,校长都是和他俩关系很好的朋友,暑假还没有过,我就提前去了姐姐家,我很乐意去,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反正比家里好多了,有电视看,有录音机听,在我家啥也没有的时候,那简直是很大的诱惑,
姐夫老家,不在镇上,不过在镇上有好多房子,门面房,十几间,非常庞大的一排房子,门面房后面有一个非常大的院落,中间也有一排排房子,我第一次去的时候,觉得里面工厂特别大,那时候有煤球设备,面条机,酿酒设备,都是姐夫家开的,学校就在姐夫家的工厂附近
因为算是重读初中,进班级就进初一,因为个子很矮小,又很瘦,所以看不出来年龄大,但是实际上大了三岁要多,学校4个班级,我被分配到初一二班,
学校食堂很差,馒头,咸菜,稀饭,说实话每次吃饭几乎是半饿着肚子,虽然很饿,但是对我来说实在太难吃了,难以下咽,临近的他们好多同学都是回家吃,有的带了好多自己炒的菜,我没有,家里也没有炒菜,那时候也不好主动去姐夫家吃饭,总觉的难为情,希望姐夫主动邀请我去他工厂吃饭,我见过一次,有肉,好多,粉条,白面馒头,鸡蛋炒辣椒,哪些东西在我家几乎都是春节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姐夫的小弟弟和我同班,后来实在受不了,有几次拉着脸皮跟着姐夫的小弟弟回工厂吃饭,工厂没有多少人,十几个,姐夫一家人和工人一起吃,菜都是一样,每次去工厂吃饭,都吃的撑撑的,把晚饭都吃了,
记得有一次,也是周末吧,晚饭我就像前几次一样,又跟着姐夫小弟弟后面,但是那次我觉得,他故意不让我跟着,故意离开学校不回工厂,在大街上晃悠,不时地回头看看,我知道是看我跟着没有,我也知道了,很难为情,但是饥肠辘辘,好多饭菜的影像浮现在我眼前,直咽口水,不怕丢人了,必须跟着,过了很久很久,他从大街旁边的胡同里出来了,其实我知道他会回工厂的,而且那个胡同他进去我知道,他一定会出来的,目的就是想把我甩掉,就是那次的跟随,第二天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了,大姐不说,姐夫也不说,但是大姐的婆婆说话了,以后你和小三(姐夫的小弟弟)必须到学校去吃,不允许到工厂来吃饭,说完,大姐把我领回她房间,悄悄说,最近不要再来了,我多给你一些钱,嘴巴馋了就吃碗肉丝面,晚上要回家去,大姐说的是我家,从她们家镇上到我自己的家,有十几公里,有自行车,老爸的大金鹿,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主动去过工厂吃饭,我知道,他们一家瞧不起我和我姐,好多谈话的语气里我感受到了,其实大姐在姐夫家是没有地位的,只有姐夫还算可以,至少不欺负她,但是也不偏爱她,包括我,从来不主动,只是节假日客气一翻,更多是大姐找借口给他婆婆说,你看是中秋节,还是接他过来吃顿饭吧,婆婆不说话,算是默许了,
初中浑浑噩噩的很快度过去了,现在想想,更多的是酸酸的回忆,也有了贫穷的烙印深刻的无法忘却的阴影!
1989年,考上高中,说是考上实际上分数不够,母亲托了关系才去了县一中,说起母亲的娘家,还有一些印象,姥爷是70年代相当于镇长的当官人,亲姥娘有病去世得早,姥爷娶了二房,从那以后母亲就很受苦,在家里不受二姥娘待见,处处发难,吃饭也区别对待,姥爷知道也不去管,也许是很无奈,那时候同父异母的舅舅已经长大成人,同样不待见母亲,可能是受他母亲的影响吧,听母亲说,他们吃饭单独吃,鱼,肉,罐头那个年代,几乎很多家庭都是吃窝窝头,一年才吃上一次肉的那种,姥爷家算是很富甲一方的大户了,母亲只能吃窝窝头,和普通家庭一样的苦难生活,偶尔姥爷偷偷给母亲白面馍馍,让她去堂屋后面的花园角落里去吃,在母亲的记忆里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第一天去曹县一种报到,母亲带着我,见了好多人,去了学校报名处,填写资料,分宿舍,那时候被子,床单都是从家里带,一个蛇皮袋子装得满满的,我觉得丢人,母亲背着那个蛇皮袋子,我故意把距离拉的很远,我羡慕城里人,更有虚荣心作怪,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是乡下人,我背着姐姐给我的很时髦的一个背包,虽然是粉色的,应该是女式包那种,但是我还是觉得那个包让我有点像城里人,心里就很踏实,宿舍分好了,8人一间,那个时候已经觉得很不错了,比家里的条件好多了,至少下雨不会到处漏雨,找一堆盆子,罐子去接,晚上睡觉滴滴答答都是那时候的回忆的声音,母亲告诉我厕所在哪里,晚上去厕所不要走错了。
教室分到教学楼的西侧九班,那个班级听说都是一些分数不够,后门生,我也算是吧,高中的教室比初中高级了不少,白白的墙壁,醒目的标语,教室后墙上的板报,看起来都是很舒服,很满足,也发誓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过城里人的生活.
上高中那时候,家里条件略微好一点点,姐姐出嫁的家庭很富有,每次回娘家都会带一些有用的东西,还有零花钱,所谓的有用的东西也是她婆家不要的东西,旧衣服,锅碗瓢盆,毛衣毛线之类的,在我眼里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由于家里穷,那时候的我虽然16岁,但是几乎没见过任何世面,不会在车站买票做公交车,不会买电影票看电影,去饭馆吃饭不知道怎么要东西,不知道吃完饭还要用手绢擦嘴巴,那些城里人的很多事情,让我适应了很久,也自认为处处经常出丑,非常自卑的委屈的睡觉前发愁,如果生在县城一个家庭多好,有好衣服,好吃的,见过世面的那种潇洒自如。
我特别讨厌做早操,不是学不会,是心理自卑,我穿的衣服是那种军绿上下身,鞋子是解放鞋,都是新的,但是比起城里人那种艳丽的,流行的,特别好看的,像电视里那种,我还是土气的很显眼,每次都在班级最后一排做早操,也隐隐约约经常听到旁边几个城里的高个子女生叽叽咋咋的偷笑,不管笑什么,说什么,我那时候都是一定认为就是在议论我,取笑我,甚至我都在猜她们的潜台词:那个男生是谁,穿越了吧,是不是土山沟里跑出来避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上高一几乎没有和谁说话,安排也是自己要求做最后一排,吃饭也是一个人躲在角落,一个是吃得太差,被别人看到丢人,而是不喜欢和别人交流,觉得格格不入.
我家距离县城24公里,那时候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大金鹿,是姥爷偷摸送给父亲的,买化肥,走远路亲戚,赶集卖鸡蛋,卖粮食都要用,所以我上学不能把自行车骑走,很经常的都是走路去县城,礼拜天中午出发,到傍黑就到了学校,肚子饿就吃从家里带的馒头,萝卜干,宿舍很多人都是礼拜一去学校的,只有一两个家在农村的,彼此都不爱说话,万一说起来怎么来学校的,我都是说坐公交车来的,免得让别人看不起自己,那时候我特别在意这个.
上学后来也偶尔做免费公交车,说起免费公交车让我想起我的发小刘三哥,在我们村,我家旁边是条马路,就是村里的土马路,马路对过就是我的邻居刘大爷家,刘大爷是正式工,那时候的正式工很有面子,经济收入好,生活比一般家庭好很多,刘大爷有五个儿女,那时候还可以接班,刘大爷大孩子是女孩子,其他四个是男孩子,接班是优先男的接班,当时记得接班的年龄到了的大成,二亮,老三,老四年龄不够,和我同岁,16岁,村里人都议论让谁去接刘大爷的班,刘老三比我大两岁,一起玩经常,放羊,河里洗澡,捉鱼,干活种地(地都挨着)他很喜欢我,也很孝顺,人很温和,很有礼貌,没吵过架和谁,经常帮助孤寡老人干活,村里人都说老三接班最好,娶了媳妇不会变心不疼父母,刘大爷也知道,就顺理成章让老三接班了,负责县城到商丘一段路的公交车售票员,那时候刘老三经常说,星期天赶巧回家有事,我就可以跟着他一起到村东边的国道边拦截公交车,售票员是流动的,所以刘老三每个公交司机都很熟,自然也就不收我的票钱了,一块钱一趟,也是我一天多的伙食费,那时候一周五块生活费,吃的很不好的那种才够,那时候家里经常没钱给我,就是每一分钱,都是星期六到集市上卖玉米,才可以两大袋玉米粒10块钱多一点,给我一半,那时候,还流行粮票,1市斤,2市斤,5市斤,10市斤,没见过更多的了,听说还有50市斤的,从来没见过.
刘大爷对我很好,因为我回到家都会主动帮助刘大爷干活,他有自留地,种些菜,我就帮着翻地,施肥,浇水,刘大爷经常偷偷给我粮票,经常一次给20斤,有时候50斤,一大叠那种,要知道,我一周5斤粮票就够了,那时候粮票一斤大概是9毛前左右,每次刘大爷给我粮票时,我都是眼泪汪汪,感激,感动,感谢,一辈子忘不掉,每次给我粮票我都是很节省的去用,偶尔破天荒的吃一次红烧肉,就是上高中那个时候,家里吃红烧肉也是到春节才有,平时及时家里来很尊贵的客人也是鸡蛋炒辣椒,所谓的凉拌猪头肉,猪头肉和白菜丝拌在一起,几乎看不到猪头肉在哪里?当然大姐回娘家除外,他们都是带着烧鸡,牛肉,也是最最幸福的回忆,虽然姐姐家很富有,毕竟她给我们钱都是私房钱,就是偷偷攒起来的那些零花钱,我们家7口人吃饭,一样的经常闹饥荒,没钱没粮的日子经常发生,父母亲经常晚上半夜讨论去谁家借钱,借粮,那种记忆也是那个时候最最无法忘记的青少年时期的阴影.
那时候的高中生活很简单,至少是我的高中生活很简单,上课,自习,吃饭,周末回家,走路(24公里),或者坐公交车(很少),其实走路回家还好,顺着国道,边走边玩,不急着赶回家不过那时候年轻,身体还行,走路5个小时不到基本上都可以完成.
我在班级一般学习很一般,每次考试中下游,语文很差,数理化一般,英语算是好一点,学习也算努力,家里的杂事,包括自卑心理,学习上有影响,分心,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