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之慎跟着宫里的太监匆匆离开京府衙门后,宇文怀德也没有耽搁,立刻动身前往帝都最大的当铺“千品行”。他得去把许之慎给他的那块紫玉祥云佩给当掉再去帝都最好的药房--“德善堂”去买愈骨草。
出了京府衙门,骑着三彩麋鹿走在已经喧嚣熙攘的宽阔大街上,宇文怀德显得心事重重。当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嗒嗒声,街道上的人群在一片恶毒的谩骂和尖叫声中慌乱散开:“让开,都他妈让开。都眼瞎么?一群不长眼的畜生!唉,前面那个骑鹿的说你呢还他妈不让开,找死啊你!”说话间两三匹星斑鹿便已停在了宇文怀德身旁,那几匹星斑鹿上骑着三个身着黑纱衣,带棕布帽,腰间挎刀手中持鞭的壮汉,其中一人不由分说举鞭便朝宇文怀德狠狠的抽去。
宇文怀德被那几句谩骂声从思绪中给拉了回来,听到耳边传来皮鞭凛冽的破风声,他扭头盯着来人,伸手一把便死死拽住了抽来的皮鞭。“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打人?”宇文怀德冷冷的问道。“打的就是你这个耳聋眼瞎的狗东西!”那人丝毫不示弱,还试图把鞭子从宇文怀德手里抽出来。“你说谁眼瞎耳聋,说谁是狗东西?”宇文怀德盯着他语气依然冰冷。“妈的,说的就是你!少他妈废话,快让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宇文怀德冷笑一声:“你怕是从小在粪坑里长大的吧”。接着顺手一拽那人便被从星斑鹿上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以后嘴巴干净点。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身上穿的是官服。你是哪家的奴才敢如此出言不逊?”说罢便把那皮鞭狠狠的摔在了那仰着脸一脸难以置信望着他的黑衣人的脸上。
“哎呦,你敢打我?好好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弟兄们给我上!”另外两人闻言便也凶神恶煞的举鞭要打。“都给我住手!”只见一个身材壮硕,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头狮鹫兽缓缓而来。那三个黑衣人看到来者赶忙跪地道:“奴才拜见六爷。”“六爷?”宇文怀德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只见他举手投足间气势轩昂器宇不凡不禁心中暗想:“此人头戴金丝虬龙冕,冰白冷玉簪,蓝色长纱袍,袍上还绘有山河星辰图案。嗯~恐怕也不是一位等闲之辈。”虽这么想但宇文怀德也面不改色,夹了一下鹿肚便要离开。
刚走没几步便又被那人叫住。他道:“壮士留步。”宇文怀德停鹿头也不回的问道:“还有何事?难道要为你这几个恶奴撑腰不成?”“唉~哪里的话,壮士你误会了。这几个恶奴目无法纪是我管教不严,回去是定要严惩的。我看壮士身上穿的是刑司衙门的官服,你怕不是一名校尉吧?”。那人语气温和的上下打量着宇文怀德。宇文怀德闻言,扭头看着那人道:“公子好眼力。我就是京府衙门下属的刑司校尉,我叫宇文怀德。你又是谁?”“瞎了眼的东西,他是……”刚刚被揍的那黑衣人记吃不记打的又骂道。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年轻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呵斥道:“闭上你的臭嘴,这里哪有你插嘴说话的份儿?还不快滚!”那黑衣奴才被这冷不丁的一鞭子抽的呲呀咧嘴但也不敢叫喊,忙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一旁躬身侍立。
处理完这一切那人微微一笑道:“壮士莫要放在心上,这个狗奴才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宇文怀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拱手道:“虽然公子你也膀大腰圆但不曾想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哦,我是当今陛下的皇六子,我叫,元,祁,信。”虽然那人一脸平静,但最后那三个字却说的一字一顿。这下宇文怀德有点蒙了:什么?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个皇子?虽然很意外,很诧异,很不敢相信但在这天子脚下的帝都,皇子的身份可不是敢随便冒充的。
想到这里宇文怀德迟疑了一下赶忙从坐骑上下来,单膝跪地拱手赔罪道:“下官实在是不明六爷身份才多有不敬,还请六爷见谅。”“哎~”元祁信虚手一抬道:“宇文校尉不必多礼。早闻校尉大名,你性格直率,言直口快我多有耳闻。再者,你是此次调查案的功臣,话说回来,也是这几个欠管教的奴才有错在先,我也有管教不严之责,你起来吧。”“谢过六爷!”。此时围观的民众已经散去,元祁信问道:“宇文校尉,我看你刚刚匆匆要走,不知有何急事啊?”“哦,既然六爷问起那我也就不再相瞒。这次调查樵夫的失踪案,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周韫在战斗中受伤严重。今日回京后许大人让他在许府中休养,也请郎中给周侍卫看过了,说周侍卫的伤势需要用愈骨草熬药进行调养,许大人清廉,但为了报答周侍卫的救命之恩又不想劳烦太子殿下,所以命卑职去把他的一块儿紫玉祥云佩拿去当了给周侍卫买药。我这正往当铺去呢。”
“竟还有这事?许之慎也真是一个忠义之人。这件事我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宇文校尉,许之慎的玉佩你不必当了,拿回去还给他,买药的钱由我出。”宇文怀德忙摆手道:“六爷这样不可,你别为难下官六爷。”“哎~这有什么可与不可的?宇文校尉你就别推辞了。来人,给我拿二十万隆兴币来,去买最好的愈骨草送到许之慎府中去。”宇文怀德还要说什么被元祁信制止了:“宇文校尉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对了,偷偷告诉你,过几天等他们的伤好点了,皇上还要在宫中赏你们。好了,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一步了。”说罢微微一笑向他一点头算是告别,纵骑扬鞭而去。
这元祁信此次出来本是想去沾花捻草的好好快活一番,但不曾想在街上遇到了宇文怀德无意中给他摆了一道,扫兴之余他也敏锐的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他此刻已经无心再去寻花问柳,于是便调转方向朝他哥哥的汜水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