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芦花绽放

我对双十一其实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碰巧看到这样一则消息,想来无事便去看了这样一部感恩电影。

过去我也看韩国的亲情电影,不过从前所观其中的爱情成分偏重,《外婆的家》应当是非常真实感人纯粹的感恩电影了,有一定的教育意义。

影片最初的画面其实是很不协调的,对于我这样一个习惯了韩国电影感伤唯美风格的中国观众来说,这部影片从一开始便给了我一种难以呼吸的沉重的压抑感:一位长相气质俱佳的女性带着7岁的儿子坐在一辆破旧拥挤的公共汽车上,母子俩的“城里人”装扮与气质与车上哄闹喧哗、衣着破旧脏乱的村民格格不入;母子俩最初的聊天对话简单粗暴:当儿子问及素未谋面的外婆的各种问题时,均被母亲一句“别再问了”辅之以极不耐烦的表情所拒绝,这为后面外婆出场的形象埋下了伏笔。母亲这样简单粗暴敷衍了事的回答,一方面或是因为提及自己母亲的实况确实难以启齿令人心痛,另一方面或是因为十七岁就外出奔波拼搏至今却还是一无所有、再加上自己一个女人孤身抚养儿子长大的心酸悲凉涌上心头,于是万般无奈苦闷难以言表。而七岁的儿子面对母亲这样的回答,表现却是更加令人瞠目结舌——七岁的儿子对母亲报之以恶言恶语甚至拳脚相向让人不禁汗颜:这位昔日容颜姣好的女孩在饱经风霜以后成为如今风韵犹存的成熟女人,我不忍想象她的经历有多么曲折坎坷 ,但我确实从这样一个七岁的小男孩的身上看到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不容易不合格和她失败的家庭教育。

直到母子俩下车以后母亲与儿子互相拳打脚踢,母亲将儿子生拉硬扯地拽到自己母亲面前的时候,我的心一直紧扭着,眉头也未曾松展过。

终于见到外婆了。

影片伊始便介绍了外婆的年龄:77岁。但就荧幕上的“外婆”形象而言,老人的模样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苍老得多:几乎花白的稀疏的头发盘得很低,皱纹在脸上蔓延深不见底,眼窝深陷,眼睛浑浊却感情复杂:慈爱、柔弱、倔强、坚毅……不知从何时起便再挺不直的背脊,苍老得让人不忍再多看一眼。

更加呼应了影片开始母亲没有向儿子介绍外婆的样子:外婆是哑巴,说不了话。

七岁的从未见过面的从汉城来的外孙就这样被他的母亲她的女儿寄养在了她这里——她的家,她的外孙从一开始就无比抗拒的落后脏乱的乡下。最初我从老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我想她是高兴的吧。

影片中的小外孙从最初毫无教养一般地嫌弃、嘲骂、伤害自己的外婆到后面慢慢接受和学会关心外婆的过程有欢笑泪水,充满了令人感动的瞬间:外婆为了让外孙吃到鸡肉,冒雨摸着崎岖的山路赶回家里而受寒生病的画面;外婆打开陈旧的柜子取出自己不知珍藏了多久不舍得吃掉的在外孙眼中可能已经过气的糖果,颤抖着苍老的双手递到外孙面前却被残忍拒绝而弱弱地缩回颤抖的双手的样子;煮好鸡肉满怀期待、慈爱地端到外孙面前轻轻叫醒外孙起来吃却被一心想吃“肯德鸡”的城里外孙赌气打翻的时候;带着小外孙去县城集市上卖南瓜还惦记着给外孙买吃的却被外孙拒绝同车同坐而返的时候;只够付一碗面钱还是要带外孙去面馆吃面自己舍不得吃只让给外孙吃的时候;被外孙骂什么都不懂还没有钱的时候,还是把他电池没电的游戏机收起来和自己不知道多么辛苦才能攒到的钱叠放整齐小心翼翼地和游戏机包在一起,因为不能开口说话,虽然递给外孙的时候被拒绝呵斥了却还是偷偷地放进了他的包裹里……

每一个瞬间我都难以忘怀。每一个瞬间我都不敢忘怀!

电影中的外婆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外婆,我几乎哭到不能自已,因为每一个画面都真实得让人心疼,仿佛是自己与外婆的回忆在一幕幕播放。外婆苍老而充满期待的眼神,外孙接过她手中的针线穿好递给她的时候,仿佛芦花绽放的笑容,那样温暖而美好。

让人欣慰的是,小外孙从最初的排斥到懂得照顾生病的外婆,从到守在公共汽车站等着外婆回来到离别之前替外婆穿好许许多多的针线,教不会外婆写字认字而懊恼担忧最后跟外婆约定好:外婆,你给我寄空白信,我收到了就知道是你想我了或是生病了,我就马上回来看你……

我听见了小小的抽泣声,那是真情的流露。

亲人永远是世界上唯一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

当小外孙满身伤痕哭着跑进外婆的怀里的时候,当外婆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的时候,我想他已经明白了。

还是那么倔强啊。当公车开走的时候,小外孙跑向车座末尾,透过车尾玻璃对着距离越来越远的外婆做了个摸摸心胸的动作——那是祖孙俩爱的暗号,是充满希望的结局。

我知道芦花绽放的笑容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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