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晴
【一】
晚上跟家里视频,经常是老爸在看电视,老妈在忙。
开口第一句话:“妈,吃饭了吗?”
“吃了。”听到这句话,我非常开心。
我知道,这顿饭是老爸做的。
【二】
老爸有点大男子主义,以前极少进厨房,做饭很好吃,却很少做,从小到大我们能吃到老爸做的饭都是奢侈。
童谣这样唱:“小闺女,你别馋,过了腊八就过年。腊八粥,吃几天?吃到腊月二十三。二十三,糖锅儿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煮猪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蒸枣儿花,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坐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我非常期待过年,因为这几样食物老爸都会做,而且做得中看又中吃。肉就不用说了,大柴锅煮肉就是一个字:香。枣儿花跟馒头都是面食,老爸单拿一双筷子便能化腐朽为神奇,变出各式各样的面花,捏条小鱼剪条尾巴,捏个刺猬剪出刺,点颗红豆做眼睛。仅仅这门手艺,就能结结实实地俘获小孩子的心。
老爸做的馒头松软香甜,手擀面爽滑筋道,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斗胆要求,一饱口福。
如果有什么可以和这份奢侈交换的话,那肯定是要爸妈相爱,不吵架。
都说搭伙过日子,哪有锅碗不碰瓢盆的,可是一个小小的火星儿就能引爆他们的怒火。他们吵起来的时候,我们真心害怕。那副咬牙切齿、不共戴天的面孔,扭曲狰狞,陌生到令人发憷。那一句句恶语相向,即使面对仇人也不会更冰冷坚硬了吧。吵架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的心越来越远。这是我朝夕相处的爸爸妈妈吗?他们最爱孩子了,然而此时,孩子的哭声全部被吵闹声淹没了。
听一个小朋友说,每当爸妈吵架的时候,他就偷偷把菜刀、尖刀、水果刀,凡是带尖的能伤人的东西都藏起来,然后躲在一边哭喊“肚子疼”。我们夸他聪明的同时,不禁后怕。
好在,低头不见抬头见,床头吵架床尾和,爸妈和好也很快。
【三】
如今我们都出门在外,家中只剩爸妈两个人,我们并不担心。平时闲下来和爸妈开视频,聊聊天,说说近况,看看他们的晚饭,还有一次老妈拿着手机,我们一起看电视。
一次遥控器不见了,老妈坐炕上指挥老爸找。“电视上边。”“没有。”
“桌子上。”“没有。”
“下午小宝玩,放童车上了?”“没有。”
“椅子上呢?”“没有。找不到,不找了。”
“你再去看看窗台。”我以为老爸已经不耐烦了,结果还是迈腿去找,真找着了。
看到老爸有这么大的耐心,我突然意识到幸福的含义。老妈很得意,因为做晚饭老爸包了,还经常主动承担洗衣服、买菜的责任。纵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也因为相互依偎着,有了爱的温度。我只是笑笑,“你们的二人世界好有意思啊。”
【四】
今天在车站等车,一辆公交车刚刚到站,旁边一位花白头发的爷爷立马跨上去。我这才注意到,爷爷手里的两支玫瑰花。
红艳艳的玫瑰花啊,娇滴滴的玫瑰花儿,送给老伴儿的吧。也许爷爷一直这样喜欢在波澜不兴的生活里制造浪漫,也许这是他第一次买花,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开始想象老人在花店里和老板的对话,还有他脸上欣喜中带着羞涩的表情。
希望,这一幕浪漫尽快在老爸老妈的生活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