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报复
转眼就过了三月,三月里他夜夜宿在惜柔殿,莺歌燕舞靡靡之音从未停歇。
可即便这样也不曾误过朝会议政,他说过,一定要让他的天后看看,这世间没了墨渊,在他掌控下会如何的安泰昌盛。
遗散各处的昆仑虚弟子勾结重兵,纷战四起,他空闲的时日不再充盈,只偶尔去素钰殿中就寝,多半时辰都在紫宸殿通宵达旦彻夜不眠。
是日夜里,他已不眠不休近半月,素钰来了几回又被天枢给遣送回去。前线捷报传来,说是昆仑虚的十六子澜在翼界现过身。
他面色平淡,却终是落了笔。伽云将桌案的文书分门别类,又扶着天君起身。
本是想去惜柔殿,熟料鬼使神差竟是不知不觉塌上了前往一揽芳华的路,兴许是这条路早已经刻在他脑海里,亘久不灭。
转身欲走,却是不合时宜的凤求凰响起。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自他还是元神之时,就已经听过这曲目。墨渊在昆仑虚为她弹奏了两万年,他原以为白浅是因为对墨渊无所情爱,故而不曾往那处想。他原以为他们之间纯粹,情分与墨渊无关。
----浅浅,你身为素素时对我动情,当真只是因为墨渊?
----不错。
----当日我殒命若水时你不是这样说的,你不是说过,你对你师傅只是师徒之情?你四哥问你此事,你还否认过吗?
----当时你既要死了,死者为大,骗骗你又何妨?
当日昆仑虚谈话言犹在耳。怒意突起,心绪难平。
墨渊!为何总是他?
这一生,为何总是难以摆脱他?
“想来天后的伤好全了,本君该亲自看看才是”
虚空照耀的微光勾勒出红廊朱瓦,宫墙深深。琴声悠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琴弦拨动,止不住是相思。
思及亲友,念及师兄
这红墙绿瓦的幽幽深宫,哪里是她这种在青丘长大的女子待的住的地处。可又能去哪?没了法术,连南天门都出不了,唯一能离开这里的只有诛仙台,如今也已被封为禁地,不许人踏足。
琴声突止,琴弦尽断。
仙娥系数退下,殿内的夜明珠顿时光亮非常,没有白绫遮目,白浅只觉得眼睛疼。
轰然一声,就这么被扔在了床榻。她的伤才好,根本经不得如此折腾,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来不及睁眼,衣裳就被撕扯开来。
旖旎春色,一揽芳华内此情此景本该是世间最美好的爱恋,可事实截然相反。
帷幕晃动,天君身下的女子咬牙隐忍,身体却在熟悉的快乐下中沉沦,起了薄茧的大掌攥住她的长发奋力撞击,女子被颠得干呕,胃里一阵翻滚。
耳边却听到夜华压低声色的询问。
“凤求凰,天后是在想谁?你可是忘了,你已经嫁入了天宫?”
那一柱灼热抵进身体最深处,似乎有意折磨她,夜华不肯动作,嘴唇贴着她汗湿的脖颈,不依不饶地逼问
“天后就如此放不下那个罪臣?”
女子依旧沉默,双唇紧闭咬紧牙关,别过脑袋闭眼不去看他。
可她心里却一遍遍反驳,师傅不是罪臣。
他不是!
夜华耐心告罄。身下之人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云淡风轻。
曾经昆仑虚,他心尖上的女子可是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他们新婚之夜他尚且还在无妄海的水晶棺。不过一百年。
白浅,纵是我的错,我也认了,苦苦等了你三百年,如今你不过百年就要另嫁他人吗?
你甚至不惜说你爱的一直是他来为他开罪。他究竟哪里值得你如此。
一腔怒意难消,身下那处温热却令他难以自拔,他猛地加快动作,施虐一般在她身上凌辱发泄。
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偏偏她不怕。打骂,折辱,能用的手段他都用了,却无法令她有一丝一毫的屈服。唯独在提到昆仑虚时,她暮气沉沉的眼神里才透出几分光亮。
“白浅,说话!”
夜华将她翻过身,逼迫她看着自己,却陡然见那唇上已被咬的一片血红。
剑眉紧敛,狠狠掐住她的下颚,说出的话是那么的寒彻人心。
“怎么?天后又想寻死?你以为死了就能见到他?”
捻着她被血染透的红唇,下身奋力驰骋,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冷漠残忍。
“本君在一日,就定让你与他阴阳永隔,死生不复相见!方才来报,你的十六师兄不久前在翼界现身,白浅!”
这话倏忽拨动了白浅心内尘封已久的弦,方才还如死了一般的天后眼睛骤然睁开,眸中怒火迸溅,滔天的恨意才起又骤然熄灭。拼力挣扎,誓死为己争辩。
“我没有杀阿离!”
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夜华,你杀了我吧!不要再残害无辜,你放过他们,求你了,我求你了”
“这四海八荒谁人不知,天族小天孙是因不答应天族太子妃嫁人昆仑虚故而惨死你手。白浅,本君不会让你死的!”
粗声低喘着锁住她挣扎不休的双手,加重力道,不明白是想折磨她还是想将她融入骨血,再不分开。
“本君要你一辈子待在这深宫,生同衾,死同穴”
明明是世上最亲密的事,却生生被灌满了恨意。一路红花开满,布在白浅雪白的肌肤上,可怖至极。
残虐施暴,白浅只是受着。再没有气力挣扎,也再不敢挣扎。
从亥时到丑时,无休无止,分不清究竟是快感还是痛感。麻木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痛意满身也终是再撑不住困意欲合眼时,却是眼前之人比她先了一步。出乎意料,许是折磨她累了,他就这么毫无征兆趴在她身前睡下。
睡得那么沉,那么安心......
难道就不怕她此刻杀了他吗?
想法一起,心底杀意骤然浮现,竭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可当坐起身才记起....她此刻不过一个凡人。这一揽芳华可当做凶器的少之又少,即便有,遑论一击致命....
不可能的,他如今修为惊人,何来一击致命一说。若真下手,不过报复更甚。
十六师兄.....
原早已枯竭的泪不受控又落下,一滴滴串成珠。不敢哭出声,将脑袋埋进双膝,唯独颤抖的双肩证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