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詩人海桑的詩歌《春天瘋了》。不管怎樣説,春天真的來了,東北的春天就是這樣,與冬的界限並不分明,與夏的界限也不甚了了,通常是前一天還天朗氣清、蕙風和暢,而後一天就陰風怒號、雨雪霏霏了。空氣還是有一點料峭,但春意怕是真拦不住了。或許這正是塞北之春的迷人之所在,正因了這一點,每一個漸短的春夜,每一個熹光微現的春晨都讓我期待並珍惜。春天或許有一百萬種樣子,最動人的還是土地上生長出來的平凡。
星期日休息,但晚上要上自習,所以一整天心裡都不踏實,總覺得還有什麽事兒没有做完。前些年,我還當班主任的時候,周日晚上的自習都是班主任來上,自從去年秋季開學恢復周六、周日上課和晚自習後,不知什麽原因周日這天的晚自習全都安排給課任老師了。説了就是給領導找麻煩,還會讓人説斤斤計較;不説又有一種“如蝇在食,如鯁在喉”的感覺。年輕時不知天高地厚,總是想到什麽就説什麽;五十歲之後終於明白过來了,前半輩子活得那叫不要臉,真的是“無知者無畏”,後半輩子就要活得要點臉,夾着尾巴做人。那天上課,跟學生們一起讀《呐喊》,我説我像方玄綽,像阿Q,實際上,我比他們還不如。
今天月考。從上個月二十五號到現在,開學已經整整一個月了,我覺得很忙亂,也很乏累,别人有什麽樣的感覺,我無法去猜測或想象。教了三十多年書,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特别害怕監考,那真是一種煎熬和折磨。但真的没辦法,既然有這樣的選擇,就應該咬着牙堅持着去做,做到甘之如飴是瞪着眼睛説瞎話,但儘心儘力儘職儘責還是能勉力爲之的。羅曼·羅蘭在《米開朗基羅傳》中説“世界上衹有一種真的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識生活的真相後依然愛它”。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和我同事們都應該算是英雄吧。
風很大,但温度却不低,所以無論是東風,還是西風,在這個季節都可以被稱作春風。昨天下午從駕校練車回來,繞了一個大圈,走到西城區廣場,看到有人在放風箏,大人也有,小孩子也有,但大多是家長領着很小的孩子在放風箏。幾十年前,每年的三月,正是我們做風箏、放風箏的时候,用加工得細滑均匀的竹篾子扎成蝴蝶、蜻蜓、蜈蚣或八卦,或去要來或去買來足够粗足够結實的綫,再用木板做成綫把子,每天放學後或是在學校或是在空地,一大羣孩子大呼小叫地放風箏。現在,放風箏的人少了,放的風箏連同綫和綫把子都是從商店裡買來的。春日的晴空裡少了那拙樸的蝴蝶、蜻蜓、蜈蚣或八卦,還真少了許多色彩或意味呢。
我喜歡一個人走步,特别是每天晚上去西城區走步時,更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一個人走步可以走得快些,也可以走得慢些,而且一個走步時可以想很多事兒,可以把很多白日裡想不透的事兒想透,走出一身輕松來。
周一的夜晚,結束了一天的奔波,此时真的已被倦意萦繞了,但明朝依舊讓人期待。明天會有一個陽光洒落的早晨麽?與你愛的人道一聲晚安:今天我們不思考人生,做一朵花,一棵樹,蕩漾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