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炕

火炕对于生长在东北农村的人即平常但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从小到大自己一直睡在火炕上长大的,直到到外地读书才离开了火炕而睡上了床,那每年仍有寒暑两个假期在家里睡火炕,但到城里参加工作后,每年回家睡火炕的时间就更少了,也就几天的时间了。现在每次回老家自己都主动要求睡火炕,即便是在夏天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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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农村的火炕较自己小时候也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的火炕基本都是用砖和水泥板盘成的,而小时候自己记忆中的火炕家家户户全部是泥砖搭成的。记得上小学阶段,每年家中在夏秋交替的季节一个明媚的晴天,父亲便招呼本家叔叔们扎草活泥,扎草的目地是为了混在泥中增加强度。在一片儿空场地用木制的四方模具成排成行的打泥砖,一次打的泥砖数量得有二三百块,一般情况下新打好的泥砖头两天是需要有人看着的,不看着的话儿村里总有一群调皮捣蛋的娃儿会在你不注意的情况下在半干的泥砖上留下深深的脚印,那样的泥砖便是不可用了,泥砖在第三天时全部被直立起来,这样的泥砖再过三五天便制成了。泥砖制成后,对家里的火炕便进行拆扒,重新盘炕,扒出来黑黑的泥砖和灰土便成了菜园内萝卜和白菜最好的肥料。小时候我家的火炕每年都重盘,后来我才知道重盘火炕的目的,一是让灶台更好烧火,二是为了菜园里的萝卜和白菜有好收成。

随着自己上了初中,时间也进入了九十年代,农村的生活条件也发生了较大变化,真正的青砖与红砖再也像小时候那样稀缺了,那时好多农家盘火炕材料基本都由泥砖改为青砖或红砖了,炕面也有用大块水泥板的了,改换材料盘成的火炕最大的好处就是耐用,盘一次炕基本是三五年不用动。

事物一般都是这样,有优点必然含着缺点,有缺点也一定会有优点。用砖盘的炕优点是灶台好烧火,且炕热得非快,缺点是炕同样也是凉的也快,睡在这样的火炕上身段感觉得到缺少一种柔性,与这样的火炕相处就如同与急脾气人相处一样的感觉。而泥砖盘成的炕优点是火炕热的慢,凉的也慢,睡在上面给人一种极糯舒服的感觉,缺点就泥砖盘的炕必须每年都重新盘,否则就会出现灶台不好烧火或是炕油着火等问题发生。尽管那时村里好多人家都改用砖盘火炕了,好多人包括本家叔叔们也劝父亲改用砖盘火炕,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执拗的父亲便一直坚持着用泥砖每年盘火炕,尽管后来他年龄大了打泥砖都打不动了,他仍坚持把炕面用泥砖铺成。每年用泥砖盘炕还有最直接受益者就是家里菜园里所种植的白菜和萝卜,父亲种植的白菜和萝卜始终是村里所种中最甜的,好多人家甚至在菜没成熟时便向父亲预定了一定数量的白菜和萝卜。每当人家向父亲定菜时,父亲总是说:“现在人都懒了,其实火炕必须得用泥砖,只有睡在泥砖的炕上人才能真正的接地气,才能真正的睡得稳,养人。”“你可别说了,就你一个人觉得土炕好,别人家的火炕多干净而且结实,咱家到好,孙子来了在炕上使劲蹦都不行,怕把炕面蹦塌了。”母亲在旁边用这不知说过多少遍的话唠叨父亲。父亲一听母亲一开始唠叨便不吭声了。

虽说母亲嘴上说不喜欢泥炕,可直到现在,家中的火炕一直仍用泥砖火炕。即便是父亲车祸离世后,本家叔叔们帮母亲盘炕欲改砖火炕时,母亲却说:“不改了,还是你哥说的对,泥砖火炕接地气、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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