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医院的楼梯口,我把脚踩在楼梯扶手系鞋带,过来一个老太太,我赶紧放下脚让她通过。老太太站我旁边台阶上说,你系,你系,我没事,我不急。看我系鞋带,跟我唠嗑,:现在,谁还这样系鞋带啊?都是这样把头塞到里边,反着来不爱开。边说,边演示。我俩蹲在楼梯口研究了半天鞋带,然后各走各的。
要是老公在,一定会说,你闲的!要是闺女在,肯定会说,你有毒啊!
要我想,每个人都有一个气场和自己特别般配的城市。这个般配跟户口,跟出生,跟南北没什么关系。只看与这个城市是否投缘。
北京,我真心喜欢。不为那些外在名号:首都,经济中心,一线城市等等。就是纯粹的喜欢,喜欢北京人的幽默和讲究,包容和大气。喜欢这里的人们无论走到哪里都认真生活不委屈自己,喜欢这里早市充满人间烟火,故宫雄浑大气。
女儿六岁在故宫旁边的北长街上学,我们搬家到鼓楼的胡同里,看房时候遇到房东,一个40多岁的老北京。我谈自己的需求,要安静,适合孩子学习。房东一挥手:我这房子特安静,静的连隔壁家掉根针,你都能听到。
搬家第一天,我就体会到房东所说静的感觉。早晨五点,隔壁老太太起床刷牙,因为隔音不好,就像老太太蹲在我的床头刷牙。
据说,房东的弟弟出了名的混不吝,打走了房东好几个房客,一年以后我要搬家,房东特抱歉的说,一定是我弟弟把你若恼了。我再三解释,只是因为我受不了平房冬天的冷。房东就是不信。其实,我们和她弟弟相处的真的很好,帮我收快递,递钥匙,看孩子。
他最爱说的一句话: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从鼓楼搬到了前门的单元楼,在这里我们住了五年。
我家楼下是泰丰楼,过去的八大楼之一,餐厅的服务员,我们在的5年间几乎没有变过,招呼客人不特别热情,又十分熟捻。
这里最多见的客人,就是老人,或者一大家子。服务员告诉我,都是些老客户,好这一口,折迁住在很远的地方,也会隔三茬五的过来解解馋。我搬家之后有次再去,服务员热情的招呼:有阵子没见您了。在一个旅居的城市,被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人记得,真是一件温暖的事情。
有一次,去一个北京朋友家做客。人多,我需要坐在床上,主人过来,把床罩揭开让我坐,说床罩铺着为了防土,别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我赶紧把床罩铺好坐下说,没事,没事,我这是外头穿的衣服也有灰,弄到你睡觉的被子上就不好了。这个朋友出了名的各色,收藏了很多电影碟片,从来不肯外借。我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开口问他借,他都会借给我。后来知道他的习惯,为自己的冒失道歉。他摆手,没事,懂礼的人,我放心。
在花市,看到清雅的兰花,想抱回家养。老板看看我问,你会养花么?我摇头,现在只能养活绿萝。老板摇头,那你还是别买了,兰花这东西明白人养,简单。什么都不能多,也不能少,看着容易,那得是一个养花的明白人,你别白花钱了。
前几天去西安,出租司机知道我们来自北京。感叹的说,你们那里是不是雾霾特别多?房价特别贵?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生活在北京,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呀?司机,难道不是?
不知什么时候令人羡慕的北京,成了同情的对象。
在我做公益冥想推广的这些年里,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每当大家知道我做公益不挣钱的时候,多数羡慕的问,你老公很有钱吧?要不就用诧异的眼神表示,你有病?在北京,我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有喜欢我们的同好。有一次在买东西,唠嗑跟人说起我是做公益,不要钱的时候。那人满满敬佩的说,这是一件积福的好事啊。
15年再次到访平遥,古城依然完整,不同的是,城里的居民早已迁出城外,留下的是商人们开的小店,文艺青年开的小店,全中国旅游景区都会有的小店。
平遥的魂没了。
幸好,北京的,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