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节的那天早晨,我醒的特别早。
本来要睡到中午的计划被工作养成的生物钟打破,这让我十分懊恼。
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发着呆,想象着自己的五官像湿面团上的花生一样往下流,我用力挤了挤眼睛,然后起床喝水。
显然还没有从前一晚加班的疲惫中缓过来。
一个室友还在睡,一个室友早早就出门去了,我躺在沙发上边刷着朋友圈边计划着这几天干些什么。
前段时间刷朋友圈看到一个好久没联系的朋友发了一组在印度游玩的照片。开始我以为只是休假了,但这种现象持续一个月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她是辞职了。
我向来是瞧不上那些天天在朋友圈分享“辞职去旅行”、“徒步去西藏”的人的。说一万句不如好好做一次。所以我看到了那位“不说一句话就走”的朋友,心里羡慕又开心,感觉她提高了我整个朋友圈的档次。
最让我羡慕的不是她沿途目睹了多美的风景,而是她随性游玩、流浪的心情。她乘着捕鲸船从斯里兰卡驶入印度洋,5天5夜的追随只为一睹蓝鲸露出水面的脊背;她坐在印度黑公交车的机器盖子上,疾驰在夜晚的fast lane,兜着大风,把羁绊都甩在身后。透过她简单描述的文字配上迷蒙的照片,我能感受到或者想象到那些涤荡在异域空间里的情绪。
我是从不转发那些煽动你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鸡汤文的,但这不代表我从没这样想过。压力大的时候,我也想去旅行、去流浪、去更自由的活、去找个安静明媚的角落去躲一躲。我从来不说,是因为我太了解我来,我知道自己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敢于做出实践的人。这样的想法只会让我更害怕直面压力。我一面鼓励自己要勇敢,一面撒娇求饶说着算了吧。
与其说我背负了太多现实的枷锁,倒不如说我的灵魂本身就不自由。
我知道还是有许多人跟我是一样的,我们安分守己地活在自己的天地里,偶尔望一望别人的生活,时常蹦出两句并不惊世骇俗的感慨,努力尝试却总不成功地改变。
《第36个故事》里由桂纶镁饰演的女主角朵儿正在经历着生活的这一切,她从公司辞职开了一家咖啡馆,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去改变,其实改变的只是另一个工作的环境和另一种营生的方式。她还是需要计算每一杯咖啡的成本,每天晚上按着计算器核算当日的营业额,并为生意不好而苦恼。
如果没有那样一次意外,故事大概在开头就直接结束了。
朵儿遭遇汽车事故,因为对方司机没有带钱而领了一车海芋作为赔偿,而后邀请朋友做客新开张的咖啡馆,用一车海芋换回了一堆稀(hao)奇(wu)古(yong)怪(chu)的礼物。从此开始,咖啡馆通过一次次物物交换变成了一座关于物品和回忆的博物馆,旧的东西被新的东西换走,新的东西也可能用来换一杯咖啡,一杯咖啡换来了一把吉他,弹唱的歌儿换来了旅人的驻足,驻足的旅人用故事换走了朵儿的心。
就像开头说的,谁的心里没有关于旅行和流浪的想法呢?
一直在生活里中规中矩的朵儿终于试图要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活了,不是工作,不是开咖啡馆,而是漫无目的的,去行走,去看,去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还有自己。
其实,从故事的一开始就埋下了所有伏笔。
尽管一车海芋完全不能替代撞车后的赔偿,但朵儿似乎更愿意作出这种选择;朵儿因为不愿意让朋友刻意准备礼物,于是想出了让朋友随便带什么东西上门交换海芋的办法。在后来的一次又一次交换经历中,朵儿终于惊觉,原来生活并不需要被明码标价,原来还有另一种方式可活,更浪漫的,更随性的,更洒脱的方式。在这个方式里,不必每天敲着计算器计较得失,不必操心清理一次下水道的花费,可以给你讲个故事交换我心爱的手机吊饰,也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跟你聊聊我的梦想。
上路后的朵儿也许最终还是会回到她原本的生活,因为旅行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有这么一次放肆的出走就已经够了。起码在大多数人看来,比如我,她已经成为了我所羡慕的人。
我躺在沙发上继续刷着朋友圈,室友醒来到客厅喝水。我看了他一眼,问他今天什么安排,他说出去走走吧。
我心里想着干脆买张票出去旅行吧,去哪儿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到哪都逃不开生活,只要出发就好,因为需要改变的并不是生活,而是内心。
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好的开头,每段生活都是一次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