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难耐,终日汗流浃背,今晨安得细雨轻洒,天地之间顿觉爽朗。刚及天明,细看钟表方五点略过,此刻起床尚早,再睡犹晚,不觉胡思乱想,念及人生怆然。
孤独,好比一只巨兽,在我们内心孤弱的时候,乘机袭来,吞噬我们的激情,浇灭我们的热情,点起内心的无助,生发人生的悲情。
或许每个阶段都会有自己孤独,从小孩成长到成人,总有一刻钟,你会发现爸爸妈妈不会总是陪伴在你的身边,有时无论你怎么高声哭喊,也无济于事。或许在那一刻,你终会明白,有些事必须自己一人面对,包括用孩童的眼光,静默地看着这个世界,焦急耐心的等待着岁月一点一点在眼前似蜗牛般慢慢爬行。
儿时总觉得时光过的好慢,有时候父母不在半天,好比数天半月。或许有时候会因为贪玩而错觉时光飞快,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丝寂寥会忽然袭来。爸爸妈妈回来了,你差不多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或者干脆在那一个人生气,假装不理他们。你也明白地知道,爸爸妈妈在身边,生活又过回原来的样子。岁月、时间?不知道是么东西,有的只是无尽的童年。
青春年少,慢慢才发现,我们和父母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们眼中的世界,和他们眼中的世界,压根是两个模样。他们还是用老套的、你都听腻的语气,抑或赞扬抑或贬斥,抑或只是静静地描述着,这个他们早以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世界。但他们眼中的世界在你看来,却不是真正的世界,他们代表的只是逝去的时光。
你相信世界本该是你和同龄伙伴眼中的清澈与透亮。
但即使如此,你也会发现和身边的伙伴渐行渐远。你们朝夕相处,无时无刻分享的世界观,竟然因为他随着父母的一段出行而改变。他的世界,开始有意无意提起出行的那段时光,而那是你所未知的世界。你也会慢慢地发现,他的观念和想法也与之前不尽相同。你觉得他变了,不再是你的老铁,而他觉得他没变,只是你想多了。
少年的内心总是脆弱与敏感的,也总有那么一刻,你会忽然发现,即使再为要好的伙伴,他也无法进入你的内心,时时刻刻洞察你的想法。有些事情必须一个人去面对,一个人去思考,一个人去认为,一个人去坚持。孤独,再此袭上你的心头。
及至青年,你早已发现在同性伙伴之外,还有完全不同的一种感情,更为细腻,更为激烈,更为触人心弦,更能填补你内心的孤独和脆弱、落寞。是的,你要恋爱了。世间的爱情总是美好,不然不会有人把他比作甘澧,饮之使人如痴如醉,似梦似幻。你们从彼此身上重新发现了世界的美好,并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世界。你们觉得终于有人可以进入彼此的内心,如影相随,填补所有的孤独。
但这也不是真的,爱既然如酒,那就必有醒来的时候,等爱情的光环逝去,你才会发现,这也是虚幻,有时候不仅没能填补你的孤独,还会在你的心里挖一个更大的窟窿。
又能如何,这就是人生的常态。我们在成长中困扰于当下的迷茫,而寄希望于赶紧淌过这条河、翻过这座山,迈向新的柳暗花明。而当我们真正过来了,才发现风景虽异,终有不足,我们超越了一个阶段的烦扰和痛苦,迎来的却是一段新的、不同于以往的茫然无措和孤单寂寥。
婚姻如约,在这个约定里,你终于学会如何温情相向,又不以关心和爱的名义吞噬对方,学会亲密有间,学会妥协、退让、宽容,同时学会温情地对等自己的内心。在夜深人静时,远眺窗外的万家灯火,静静地报之以默默地笑,道一声,如此甚好。
人生孤苦,就是承认孤独的常态,享受各种虽然短暂但直抵心间的欢愉与温情,好比在浓浓的夜色中,偶然亮起一盏灯火。明知这灯火终将抵不过夜色,但依然那么亮着。回想起漫漫旅途,或许让你记住的不是夜色,而是点点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