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微镜下的大明之天下无贼

马伯庸《显微镜下的大明》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很不幸,我就是那条鱼。

我生活在玄武湖。玄武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它古称“桑泊”,秦汉的时候它叫秣陵湖,三国又被改成了“蒋陵湖”,现在叫后湖。哦,现在是明朝。但我觉得还是玄武好听。玄武,乃北方神兽,传说水下曾有两条黑龙雄踞——虽然我没见过。

曾经的玄武湖,那叫一个波澜壮阔,南朝时候是现在的三倍,纵横约计十五平方公里,可惜在唐朝时候因为泻湖放耕变成了个小池子,南唐后主重新疏浚没几年,千古名臣王安石“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的伟大战略构想彻底变成了护田水渠,经过休养生息,才恢复到越来近鼎盛时的三分之一。

南京玄武湖

一天,我在岸边听到有两个国子监学生抱怨。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是啊,今年你我二人被派来驳查黄册,守着这偌大的后湖禁地。规矩还这么严,真受不了!”

“白天窝在小屋子干活,晚上还不让点灯,吃饭还得专门去桥对面。听说了吗,近日一位同窗得了大病,但是上面说了,暴病也不能离岛,除非是尸体等开湖才能出去。”

“嗨,这叫什么事儿!咱们国子监生,也就名儿上好听。虽然说是天子脚下,第一学府,贡生,例监生不计其数,可是那也是年初的光景了,现在科举渐开,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本朝刚立,人才匮乏,又经历了几次类此胡惟庸案蓝玉案清洗。而我们大多都是官宦子弟荫生,以及各地贡生,例监生或是没过会试的举监生。所以我们才成了各地官员预备役。现在,科举开科三年一次,能人之辈若过江之鲫,这样的好事哪轮到你我。我们还是好好晒我们的黄册吧。”

“话虽如此,可这三个月的实习期也很重要哇。你我作为‘吏事生’‘历事监生’,实习至少得做满一年,还要通过考评才能顺利毕业啊。”

“谁说不是呢,这考评还要分上中下,上等补授实缺,中等取材任用,下等只能回炉重造了。不过,我真有点受够了。这黄册驳查真不是人干的活,这不是拿我们当免费徭役吗。”

“嗨,我师兄师弟有去了六部、通政司、都察院、大理寺、五军都督府的,都是干些抄文件、查仓库、量土地之类的,咱们偏偏分到了这驳查黄册。这三个月,听人说,也不算做实历。”

“……那好吧,国家强制抽调,十年一次的驳查大事,你敢拒绝?倒是,这黄册背后的水深着哪。”

国子监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我们国家搞的这叫黄册、鱼鳞图册、里甲制三位一体。分别对应税费、田地租赋、和徭役。环环相扣,会计合算,层层授权,包干到户哇。”“嘶,听起来就很可怕。”

“那是,比如这黄册吧,上面你的籍贯、姓名、十年人口变动情况、十年交税情况上面一应俱全,十年一算,算无遗漏。”“是吗,这么神吗,怎么做到的?”

“核算大法好啊!我们的黄册四柱法,旧管、开除、新收、实在,以前情况、年中销户、添加人员,最后得出实际人数。一年顶一年,想作弊都难。”

“那鱼鳞图册是怎么一回事?”

“哦,你说地理测绘图啊,这背后历史也老长了。本朝初期人口户籍核查时候,虽说也统计过田亩面积,但你想,那时候谁愿意把自己真实情况透漏的一清二楚啊,再加上王朝刚建立,根基未稳,流民甚多。国家头等大事是建立起成体系的完备的户籍制度,好让人民安土重迁,把人们牢牢地拴在当地的土地之中。更何况,土地问题是大事,背后利益错综复杂,国家根本没有人才,没有实力,更没有必要触这个霉头。”

“那倒也是。”

“你知道吗,当初楚汉相争,正是因为萧何进咸阳取得秦朝资料库全部档案,才让汉中平原上的汉王不出原而尽知天下事。汉朝建国以秦律为基,在《盗法》《贼法》《囚法》《捕法》《杂法》《具法》基础上,又补充《户律》《兴律》《厩律》三法。《户律》正是当时户籍制度。唐分九等,三年一团貌。宋分常产主户和无常产的客户。还分郭(城市)户和乡村户。而我们国家建国时,面对的是元朝留下来的烂摊子,叫‘诸色户计’,有按职业分的、按进贡内容分的、按宗教信仰分的、按专门服务贵族服侍贵族分的,等等,所以辛苦程度可想而知。”“所以说,这才是鱼鳞图册的第一步?”

“没错。经过开始的户籍制度建立,此后的田亩税赋在此基础上才建立。国家经过初期建设,也壮大起来,才有了稳定的实力来保证田亩面积统计上不动乱,不出错。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另一项制度——里甲制。这不得不说我们太祖皇帝英明神武了,为我们国家建设了一条史无前例的基层民主制度。他不是上级完全指派,也不是基层自治民主。他是轮换制。十户为一甲,选一甲首管理,一百户为一图,图是编制的基本行政单位,选一里长管理。管理十个甲首,直接向政府汇报。不过,不算政府编制。一百户中,前十富户轮流担任里长,十一到二十,担任甲首,每户分管九户,甲内人家轮换,任期也是一年,十年一轮。”

“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通过把蛋糕越切越碎,把政府让渡给乡绅和族权的权力进一步细分,基层更加分散了,中央集权就自然回来了。每到田亩统计,你想吧,总有一个甲首,为了对里长负责,站在你家地头亲测亲历,现场监督,你说头疼不头疼。”

“真够呛的。”

“嘿嘿,还有更绝的,无论里长还是甲首,都不是官身,没有俸禄,到时候制作小黄册还是集体公摊,管理成本直线下降,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啊。还有里长,一旦收不起赋税,那惩罚也可想而知。”

“我听说,里长除了‘催办税粮军需’‘追征钱粮’,还要负责征收徭役。”

“是啊。徭役,人人为之色变。服徭役家里需要自备钱粮,此为一;损失劳动力,田地抛荒,此为二;家里税赋还不会减少,此为三。三重负担,重重压迫,你说贫苦家庭怎么能受得了。”

“这三位一体真够普通人家喝一壶的。”

“此外,由于很多时候官职设置叠床架屋,比如说里长和粮长职责重叠,也会造成双重压迫。但是,正是凭借着三架马车,国家才从动乱不安中走过来,也有很大的时政意义。”

“也正是因为天下黄册,尽数收于我们背后这座后湖黄册库,建成可谓大明第一档案库,国家才成就天下透明吧。”

黄册


“天下透明?你未免想象的太过美好了!官僚队伍,贪赃枉法,营私舞弊,是为国贼;乡绅集团,里勾外连,为霸一方,是为民贼;贪墨成风,备受摧残,穷则思变,变而揭竿而起,占山断水,为祸之端。小小的一本黄册,背后不知承载着多少的冤魂。说句题外话,你能听到遥远的哭声吗?”

“……要讲你就好好讲,不要故作深沉。”

“……其实有些事,一说你就明白了。这也是你我二人为什么在此驳查的原因。”

“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作弊的手法也是数不胜数的。就拿洪武年间说吧,有的地方,富户把自己的田地强行转到仆人、佃户这些穷人身上,转嫁税赋,交税时候凭借自己地方势力哄骗欺瞒目不识丁者,或者干脆组织人手威胁逼迫,这叫活洒,或者飞洒。有些官吏,营私舞弊,把富户的赋税转到死人的账户上拿来做账,这叫死寄。或者占残疾人的便宜,把富户的那部分转到这种叫做畸零带管的孤户上,这叫‘花分子户’。还有搞财政手段,地契交易,买到之后先不办手续,这叫‘全不过割’。要么篡改土地等级,叫做‘埋没’。要么托献土地到别人名下,这叫诡寄。要么大户分小户,叫做‘挪移’。更有甚者,通过操作,富户大户变小户,穷户小户变大户,还要反过来承担更多的税赋和徭役。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穷人交不起税赋而变卖家产,还要因富户逃避徭役而重复服役。天下透明?奈何能均!”

“这手段……不是和现今一模一样吗?”

“嘘!噤声!这话你也敢说?”

“富者兼并良田,穷者走投无路,借放高利贷迅速聚拢财富,把依附佃农、奴仆变做私产,得以不入黄册。从甲首、里长、乡老这些自治团体,到衙门胥吏,沆瀣一气,勾结乡绅富户,随意变改黄册、鱼鳞册,挪为私用,把负担不断转移到贫户身上,形成一条肮脏而罪恶的利益锁链,蚕食鲸吞,瓜分利益。天下无贼?那只是存在于想象中的大同社会。反之,我大明,不知有多少国之蠹虫!民之奸贼!剥皮剖骨!敲骨吸髓!放眼望去,遍地是贼,触目惊心!遥远的哭声,你听不到,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现在你听到到了吗?”

“遥远的哭声暂且不论,现在怕是要听到近处的哭声了。”

“怎么说?”

“正所谓有唱词道:众人都道黄册好,背后收入少不了。建造黄册重金邀,驳查罚款还真不少。你掺一言来我插一脚,拖欠挪移散尽于庙堂。越是没钱越要缴,层层克扣少不了。氓虫吸血繁荣消,万顷大厦如山倒。听上面说,各衙门都眼巴巴盯着驳查罚款呢,一缺钱就来找黄册库索要,这银子怎么能填这些个饕餮巨口,我等今后吃穿用度从哪里来钱?可不是凄凄惨惨切切,不得抱头痛哭了嘛。”

“唉,其实黄册自洪武帝创立以来,历经永乐、正统、正德、嘉靖、万历风雨飘摇,早已不堪重负了。这几天一边整理,一边就在想,所有在我大明生活过的子民,可都在这座库房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整整七百余间黄册库,记录着整整一个王朝的民生起伏、命运跌宕,而今已是遍布整个后湖诸岛。可惜啊,黄册发展至今,记载在明面上的又有几多真实可靠呢。上面天天催我等驳查,可黄册本身数据又只是下级递送的冰山一角,各府各县又私藏赋役全书,明摆着跟阳奉阴违,我等所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能真正查出问题,不过是一堆故旧纸堆,又能替谁主持公道呢。”

“你瞧瞧我们手里这些黄册,哪个不是残缺破烂,这是因为纸质不好吗?就这左右不过五六年光景,黄册就开始虫蛀蚁蚀,我听说啊,有些地方匠造黄册参杂蜜水等易腐易蚀的东西进纸浆,这黄册想不坏都难。一旦发生什么讼诉纠纷复杂案件,各方浑水摸鱼,偷偷修改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早已料定查无实据,肆无忌惮,我黄册库徒有大明第一档案库之名,而并无原始资料之实啊。主持公道,爱莫能助,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天下无贼了。可是,天下真的无贼吗?”

“朝野上下,官员吏役,偷盗抹取、欺上瞒下,为了升斗小米,不惜动用国家重器,屈打成招,为了溜须拍马,不惜转移赋税,私改图册,逢迎乡绅,为了地位稳固,睁眼瞎话,视黄册若无物,动辄百官牵连,伙同作案,这岂不是大明敲骨吸髓的蠹虫,训练有素的官贼?部分小民,居中嵌取,趁火打劫,或成集团,役使穷民,附加刑罚,颠倒黑白,岂不为民贼?”

“可叹哪,走卒贩夫,田舍力役,为了逃避沉重的赋役,不得不成为流民,举家搬迁,居无定所。他们承担着所有背地利益争斗的负担,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你说,他们该不该相信天下无贼?有理由相信天下无贼吗?黄册库建造伊始,理想是书尽天下,天下透明,而今官吏勾结,流民四起,又是谁之过?黄册自己吗?”

“老话说得好。一日为贼,终生难逃。品尝了贪墨的滋味,又岂是浅尝辄止。贪字头上一把刀,邪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多少罪恶加以所谓地位正统程序正义横行。是谁,赋予了正统的地位。又是谁,借以所谓程序正义而昧德违心、中饱私囊。这程序,又是谁定的金科玉律?倘若天下第一档案库都疏漏如此,何况各县各里?天下黄册,赋役繁杂,市井小民哪个不是提心吊胆,小心过活,又是谁胆敢假借正义之名,拨弄是非,搅动这贪墨风云。又为何,这一池清水,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却是越搅越浑浊?”

“而今你我,从这黄册库出去,国子监毕业,面对基层吏治,又当以何种身份自处,是否能不苟于世,孑然独立?怕是很难吧。今者,黄册库驳查官银尚缺,我等就已经束手束脚,难以为继,忍不住相互抱怨,恨不能多多进益,众人都有好鱼好肉,可这钱孰又不知出自多少穷苦家庭的紧衣缩食。人呐,终究困于自己眼前的一粥食一箪饭,能够遥想远方哭声之人又有几人呢。要知道,人活于世,谁都不易,可有些人,终究比我等更不易吧。”

“嗨,别跟这儿废话了,听说中午加餐,有鲜鱼佳酿特供,那你中午别吃啦。少一顿剥削人民之饭。”

“这……吃还是要吃的,既然官方放饭,已经做好了,不吃怎么像话!一顿饭,打什么紧。”

“行啦,别找借口了。亲爱的未来的蠹虫。”

“屁。”

“嗨,堂堂国子监生,怎么一说话也是些屎尿屁。国子监就教你这些吗?”

“不然呢。吃你的饭,好好为大明服务吧。饭都填不上你的嘴。是鱼不够香吗?肉饼不够酥吗?”

“果然,民还是以食为天,天下透明什么的,终究是酒足饭饱后的政治理想吧。”

“你儒学白学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你都不懂。”

“哼,我看你是穷则攥紧腰包,达则想当街抢包吧。现在你还听不到远方的哭声,以后能听到?”

“行,你小子,这顿饭你就是跟我过不去了是吧。我吃顿饭,你还上升到贪污腐败上了。我一顿饭,能把天下吃穷了?那你们都吃,我只能眼看着,还不能吃了,你意思是大家都是蠹虫喽?”

“哈哈,谁说不是呢。我是蠹虫我认,你认不认?”

“滚蛋。我认行了吧,我能去吃饭了吗?”

“那天下无贼怎么办?”

“你费什么话!吃顿饭,我是蠹虫,我是吃货,但也不至于是贼吧?又没偷没抢的。你自己别当贼不就好啦?”

“好像是这个理儿。好啦,放过你了。走,去吃饭。”

“吃饱了去抓贼?”

“……你是念念不忘,天天作响啊。抓就抓。先从眼前的驳查黄册入手,一抓一大把,虽然未必有效,很有必要。”

“嗯,这个我同意。其实,身为驳查监生,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为我大明尽心尽力了。不求比贤海瑞诸公,秉公办事就是最大的美德啊。”

“那意思是你还相信天下透明,天下无贼喽?”

“废话。天下都更透明了,天下贼不就更少了嘛。更何况你我身为国子监生,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瞧你这说话,动不动就蠹虫,地狱什么的,没那么严重。做好自己没那么难。”

“也是。只需要一点点勇气。还需要一点点力气。我饿死啦,你走不走啊,废话真多!”

“……天下无贼靠你这张馋嘴还有救吗,我表示怀疑。”

“你是不是先天性被迫害妄想症,先天九级脑残,我表示严重怀疑。鱼到底吃不吃去,不吃自己抓。这后湖别的没有,鱼有的是。”

“抓就抓。自己亲手抓的鱼,更美味。省的你老在这儿上升高度,什么蠹虫什么贼的说个没完。”

玄武湖里。

满头黑线,赶紧溜走……

可怜我只是玄武湖的一只鱼。

还摆脱不了被算计的命运。

做人难,做一只鱼更难。

还好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过后,什么都忘了。

看着嬉笑打骂中远去的两位国子监生。

可怜这些人,还要在无限烦恼中做人间生存游戏。




后记

崇祯十七年五月十五日,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即位,次年改元弘光。

清兵汹汹南下,旦夕可至,弘光小朝廷手忙脚乱地开始了备战工作。位于北城墙之外的后湖黄册库,在此时已经毫无用处。有人提议,不如把那些黄册拿出来废物利用一下。

于是禁绝了二百多年的后湖黄册库,终于撤去了封锁,向世人露出真容。大批士兵跳上湖中五岛,踹开库房大门。

他们顾不上感叹卷帙浩繁,把那些曾经悉心晾晒的黄册一摞一摞地搬了出去,粗暴地扔上小船运走。

中国古代有造纸甲之法,把软纸一层层相叠捶实,剪裁成甲,防御效果不错。黄册都是上好绵纸所制,正是做纸甲的好材料。另外明军装备了大量火器、火箭,将绵纸搓成细条蘸上火药,即是上好的药捻和引火折。

这是一幕极具象征意味的画面。曾令大明江山永固的黄册,在风雨飘摇中被一一扯碎。漫天的纸屑飞舞于后湖之上,万亿大明子民的户籍化为甲胄和火器,以毁灭自己的方式,试图成为挽救这个王朝的最后希望。

可惜这一切努力,终究只是徒劳。弘光元年(1645年)——恰好是弘光登基一周年——五月十五日,南京城落入清军之手。

在弥漫的硝烟里,黄册库和它所忠心侍奉的政权一起灭亡了。

从洪武十四年至弘光元年,后湖黄册库一共存在了二百六十四年,几于大明二百七十六年国祚等同。   

                      ——马伯庸《显微镜下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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