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奥迪车稳稳地停在了建材大厦楼下,司机唤醒王若,“先生,到了。”王若睁开眼,看了一下表刚好七点四十八分,王若冲着司机微笑道,“感谢,等个人,一会儿去楚河尚宴,稍微开稳一点。”
“好的。”司机起身帮王若拉开车门。
王若起身,给刘总发了微信,“刘总,我到了,在楼下前台等您。”
之后便端详着这栋大楼,这楼看起来气势还算恢宏,但外墙年久失修,已经斑驳,玻璃幕墙上灰蒙蒙的,似乎诉说着往昔的辉煌。王若走进大厅,看着前台穿着皱巴的西装正在低头抠手机,“您好,我是汉明公司的,找你们刘总。”
“哪个刘总?我不晓得,都下班了,我马上就下班。”前台敷衍道。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已经约好了。”
“哦,那你去那边等吧!”说着指着一旁的沙发。
王若走过去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奖牌、合影,也是一片灰蒙蒙的,王若没坐,环顾一周,看到了电梯口。
这时手机响了,是刘总的,“我马上下来。”
王若站着调整了一下姿势,深吸了一口气,这时电梯门开了,出来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腆着肚子,一条金色的腰带明晃晃的,稀疏的头发,带着一脸的豪横,“刘总,我是小王,多谢您赏脸。车在外面。”
“哦,晓得了,听陈总提过你。”
“哎,陈哥平常没少关照我,这不让我来武汉耍几天嘛。刘总,小心台阶。”
“哦,光想着耍可不行。”
“刘总说得对,武汉处处好吃好玩,不来一趟心里蛮不舒服。”说完从司机手里夺过门把手,护着刘总坐上了车。
“陈总说你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呀。”
“我是瞎跑,陈哥待我如兄弟,我跑跑不是本分吗?”说着掏出来了包1916,替刘总点上烟。
“呦,你也抽黄鹤楼?”
“武汉人都抽黄鹤楼嘛,抽烟只抽黄鹤楼,一生只爱一个人。”王若笑着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哈哈,你也是武汉人?”
“我在武汉待了蛮久,算半个武汉人哈。陈哥说了,到了武汉找刘总您,都是一家人哈。”
“看你长得那么帅,不找个武汉婆娘?”
“好呀,巴不得呢?刘总有合适的别忘了替我想着点。”
“好说,这要去哪里呀?”
“楚河尚宴,离得近,去过的都说好,主要是服务到位。”
“呵,吃个饭还服务?”
“陈总,飞机头等舱还有个跪式服务呢,饭店就不要服务啦?”
“哈哈,你莫骗我哈?”
转眼间,车子停在了饭店门口,两个西装笔挺的门童走上来,拉开车门,后面还站两位身材曼妙穿职业装的迎宾小姐,从表情到动作一丝不苟,步态轻盈地靠过来引路。
刘总眼睛盯着迎宾小姐,迈着四方步一扭一扭地跟着。“刘总,没骗你吧。”王若笑着说。
“吃个饭嘛。”
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豪华包间,早有一名身着紧身旗袍的女子,捧着菜单恭候多时,王若使了个眼色,女子恭敬地扶着刘总落座,“刘总还满意吗?”王若笑着为刘总点上一支烟。
“可以。”
“快给刘总报一报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
“我们这里最拿手的是长江刀鱼,还有河豚,就是讲究一个鲜字。”女子说完,靠向刘总,俯下身打开大红镶金的菜单,指着最前面的几道菜,介绍起来。
刘总顺势把手搭在女子的腰上,瞥了一眼菜单,王若趁机把烟灰缸递了过去,刘总猛地向前吐了一口烟,“不听了,挑最拿手的上就行。”
女子看向王若,“听刘总的,刘总喝酒有什么讲究吗?”王若说道。
“不用问了,我不忌口。”
“好的,都整上,我订的那箱也开了。”
“好的。”女子轻轻推开王总的手,走出了房门。
“王总,听说这刀鱼可是一鲜呀?可遇不可求。”
“这个玩意,小时候经常吃,后来就不见了。”
“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还是王总有口福,我听都莫得听过。”王若笑着说。
“哦,你跟着陈振发几年了?”
“不好说,我从进公司就跟着陈哥,这不,要不是抽不开身,陈哥也想来武汉玩玩。”
“我和陈振发认识差不多两年了,这不合同到期了,也不打个招呼。”
“刘总,这次我来,不光是代表陈总,也是董事的意思,您和我们打过交道,生意做不做,关键是要会做人,我是陈哥手把手带出来的,懂这个道理。”
“哦,你们公司离那么远,诚意不够。”
“刘总,诚意够不够不是看谁来,是看来的人?陈总说了,在武汉全听您的,北京哪边按我的意思办,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说话间,几个服务员穿着旗袍风姿绰约地走了过来,将精致的菜品摆好。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子,戴着丝质手套捧着一瓶茅台,打开后,整个房间酒香四溢,用分酒器匀好后,退了出去。此外还拿进来两瓶白云边、两瓶洋酒和一件啤酒。
服务员退下后,王若起身举杯,“刘总,初来贵地,先敬您一杯,小王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嗯,这酒不错。”
“好。”刘总说完磕了一下桌子,喝了一口。
“多谢刘总。”说着便赶紧替他满上,随着酒一杯杯下肚,刘总的话也多了起来,扯东扯西,开起了荤腔,就是闭口不谈合同的事,手还一个劲地在服务员身上揩油,两个人一共喝了三斤半的茅台,王若看着时候差不多了。
“刘哥,我叫你一声哥,听说您歌唱得不错,让兄弟见识见识呗。我带你去个地方,咱换个项目。”
王若使了个眼色,服务员如释重负地赶紧用麦喊了两个人,两个女服务员架着刘总一扭三晃就往外走,王若把卡递给经理,“不好意思,喝多了。”经理微笑着,将卡刷完还了回来,摆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欢迎贵宾下次再来。”
门口陈师傅等了半天,一脸的不耐烦,王若打开车门将刘总请进后座,甩手扔了一包1916过去,“陈师傅,辛苦了!”
说着,出租车便窜了出去,王若递过来一瓶水,“哥,留点肚子,还能吃个宵夜呢。”刘总还是上了年纪,一斤半的高度酒在肚子里晃来晃去,打个嗝都是酒气熏天,长期混迹于酒场的他头发已是半白,一口大黄牙,嘶哑着嗓子说道,“放心哈。”
王若心中感慨道自己有一天是否也会成为这样,接着想起了陈总的嘱咐,“要想成,死活搞定刘大宏。”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家KTV前,装修得金碧辉煌,“陈师傅,你先忙,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说着便扶刘总进了包厢,经理穿着小西装恭敬地鞠躬,而后叫来了六个姑娘,王若看到后立马挑了一个年纪大的,“我就喜欢成熟的。”说着推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坐到了刘总身边。刘总一手一个,也不客气。
随着光线变暗,彩灯闪烁起来,啤酒摆上桌后,刘大宏来了兴致,点了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唱了起来。王若一边拍手叫好,一边敬酒,唱了几首后,王若搂着姑娘肩膀出去,贴在她耳边说道,“姐,你们也不容易,里面是我客户,使劲灌他,你们多委屈点。”说着掏出了一千块钱塞到她衣服里。
“帅哥,放心吧!么么哒!”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刘大宏被灌下了六瓶啤酒,被王若扶着走出了门,见时候差不多了,“刘总,太晚了,我找个地方给你放松哈。”
“我没事,老弟,你做人挺实在的。”
“哎,陈哥说了,把您当我亲哥!走,慢着点。”
上了出租车,王若装着大舌头地说,“哥,你看这生意那么难做,犯得着这么为难人吗?我们都合作两年了。”
“你不懂,越是油水不多,才要争着抢着做,这人就是他妈的犯贱!”
“对,就是!为啥合同就签不了,哥,你说我对你咋样?我他妈到底配不配吃这碗饭。”
“你们公司来晚了,南边那家来过了。”
王若心里一惊,接着装醉说,“真贱,不挣钱都做,这个婊子养的。”
刘大宏一下来了精神,“就是这个婊子养的,直接找到王汉昆,抢我的路。”
“哥,有您和陈哥罩着我,咱谁也不怕。”
车子停在了一家会所前,王若把刘大宏扶进去,出门对经理说,“就这个套餐,男士养生,伺候好了,给我找间屋子,我喝多了。”经理听后识趣地走开了。
“看来不好弄了,真把我当救火队员了,净丢过来难啃的骨头。”王若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