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故事说一对老夫妇,结婚几十年来一直相敬如宾,老头爱吃菜帮,就将菜帮每餐夹给老伴吃;老婆爱吃菜叶,就把菜叶剩给老公吃。久而久之,两人终于在耄耋之年离了婚,因为两个人再也无法忍受无畏的“牺牲”,他们各自吃了一辈子自己不爱吃的东西,留给对方的也是对方不喜欢的食物。
当然,这是个极端的例子,写出来多少有点矫情。前些日替《南方人物周刊》采访陈忠实先生时,与他聊起他的生活,他说自己很怪,在饮食上既不讲究,又很讲究。他从不吃外面卖的馒头和面条,“谁知道那里面掺了啥,嚼不出一点粮食味儿”,他一辈子喜食老伴擀的面条蒸的馍。2001年当陈忠实回白鹿原老家搞封闭创作时,妻子就为他准备了满满一编织袋面条和蒸馍,加上一大盆陕西特有的哨子,搅在面条里即可食用。
如今文艺圈中的名人大腕,出了名就绯闻不断,好奇陈忠实为何就忠实地只吃老婆蒸得馒头擀得面,不到外面偷食点儿野味呢?原来俗话说得好:拴住男人的胃,就等于拴住了男人的心。是老婆做的馒头面条拴住了他的胃?陈忠实阴沉着脸驳斥道:男人若是变了心,就连皮带都拴不住,何况面条乎!
在陕西本土作家群里,成名立腕之后仍旧守口如瓶固守一个阵地者众,大不了改汤面为捞面、油泼面,往哨子里多添几块五花肉而已。至于山珍野味,他们不习惯馔食,仅把脑海中的精彩部分表现在作品中罢了,也算过了把嘴瘾。看来,男人的胃口与伦理道德和人品多少有些联系,和忠诚绝对可以划等号。
陈忠实钟情于2元一包的巴山雪茄,当听说生产厂家即将停产的消息(现已停产),遂买了两箱囤积着。因数量有限,平日里也偷食几口纸烟,但那仅限于冒冒烟儿罢了,绝不入肚。忠实先生除了吃老婆亲手擀的面条蒸的馒头外,唯有巴山雪茄被他珍惜地玩转在股掌之间,只有它们对了忠实的胃口。(刊于《新西部》杂志2005年第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