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长途旅行,都是一段人生。
2017年9月7号,上海发往九龙的Z99班次的火车上,参加完上海的展会以后,我与同事一起乘坐这趟长途列车奔赴广州。
客户总是能在旅途中找到我,打我上车,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等把工作处理完毕之后,发现对面坐着一位跟我差不多年龄大的小哥,他询问我的工作性质和到上海的目的,而我也了解到他此行广州是为了见女朋友,他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也感染了我,迅速地我们找到了更多的话题。
一个喜欢聆听的人,总是能通过观察一些人的言谈举止,能迅速地勾勒出一个人的职业以及性格特点,我也是如此。周围的人漫不经心的谈话,告诉了我,他们各自此行的目的。有来广州专门旅游的,有送孩子来上学的,最重要的是有一位专业骗人的传销使徒。
刚开始我也没有在意离我较远的这位大叔,同事和对面的小哥提醒了我~他的存在,50多岁的年纪,一身宽松睡衣,卷发但并不凌乱。而我们也饶有兴致地分析他骗人的套路:首先,把自己吹嘘地很高,讨论自己丰富的阅历以及高贵的朋友圈;然后是了解宣传对象的家庭及工作情况;然后是拿出自己熟悉的快速致富的发财途径进行宣传,另外附加一些普通人期望的福利,比方说组团去国外旅游。通过一系列的洗脑活动,旁边的送孩子上学的两位家长已经被他感染了。
从下午六点到第二天早上10点,16个小时的漫长旅程,也只有在疲倦不堪的时候,他才能停止散播精神鸦片,然后找到乘务员要一个盛垃圾的塑料袋,躺在列车座位下面进行短暂的休息。此时的我也能翻一下书籍,然后在困得受不了的情况下眯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5点多,大叔富有节奏的讲电话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拉了回来,仿佛这一切我都不能错过。电话的另一端应该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有一个正在广州读外国语的女儿,老公是一个开长途货车的司机,而她在网上做微商卖一些小商品。就这样,电话的另一端的家庭信息完全被一个陌生人套了出来。尽管中间有几次过隧道,他们的通话有几次中断,大叔还是锲而不舍紧追猎物,通话结束前还亲切地说了一句:有时间可以到广州参观考察。
唤醒人们的除了压迫的膀胱,咕咕噜噜叫的肚子,还有在车厢内穿梭叫卖早餐的列车售卖员。很快地车厢内又恢复了热闹喧嚣,刚才发生的一切被湮没在喧嚣之中。
火车滑过铁轨,发出一阵凄厉的声音,而我仿佛感受到了铁轨间一种无法言语的痛。是对这一车旅客的依依不舍,也是对这世间丑恶的憎恶,同时也是对麻木不仁的旁观者的痛惜。
是的,列车终于到站了,而人生的旅途还远不止这些。
呐喊,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