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supportLists]第2章 [endif]误投靠理发黑店险遭失身
打扮得脸上颜色赛过雨后彩虹的三草,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一见面就训斥开了,小草哭着说了车上的遭遇,三草用手指着小草脑门直撮,“你把人闷死算了——”突然发现黑妞穿的黑棉裤外面屁股位置,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一片,仔细一看,脸随即就变了颜色,恶狠狠的骂道:”这些狗日的杂种们,欺负女娃就不得好死——”
黑妞回不过神来,心想,人家不就是把蒸红苕挤烂了粘上了,咋还要骂这么难听呢。
西安火车站,一直以来都是城市藏污纳垢的好地方。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夹杂着底层社会讨生活的人们:要饭的,叫卖的,算命的,抢劫的,骗钱的等等,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小姐和小偷,虽然都带个“小”字,名气却是最响亮的。尤其西安的小偷,古往今来,一直都是以技艺高超名列中国前茅的。
数得上第二著名的,就是火车站城墙里的这条理发街了,挨挨挤挤全是理发店。门牌都是清一色的妖艳词语,清一色的毛玻璃门半掩着,里面朦朦胧胧的灯光。每个店门口都坐着几个女人,清一色煞白的脸庞,粗黑的眉毛,血盆的大口,光着大腿不怕冷,像等待猎物的母狮兴奋着。还有时髦的叼着烟,看见有男猎物路过,就堆着笑直招手:“大哥进来洗头啊!”却是服务周到,热情好客极了。
黑妞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背个大蓝布包快速走着,眼睛不时地溜进店里女人的身上,女人就大声招呼了:“大哥,进来耍耍么——”
男人极快的往后看了一眼三米开外抱娃的老婆,她脸已经阴下来了,就果断骂道:“胡喊啥呢,我老婆在后面跟着,得是想挨打了——”
黑妞俩被领到了叫“艳红理发店”后面院子里的老板娘还算干净的房间。
老板娘抱着胳膊,坐在对面沙发上。她的脸上,涂抹着胭脂和白粉,但也遮不住面皮的枯黄,用居高临下的口气问道:“你俩十几了?”
三草赶紧回答:“刘姐,这个十八岁了,这个黑的十六岁了。”
黑妞抬头看着这个女人,她感觉这个看起来十分苍老的女人眼睛里,有一种征服一切男人但决不被男人所征服的力量,她面部肌肉松弛,脖子上布满了皱纹,猜不出到底多少年龄了。
“这个十八岁的是你妹子吧,跟你长得蛮像的,也黑的很么,看着咋不灵醒呢,这个十六岁的黑是黑,看着还灵灵的,就是未成年呢——”老板娘犹豫着。
这时有人掀开门一脚闯进来了,“未成年咋了?未成年才嫩呢!”
一个干瘪的近五十岁的男人,两只大金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两只眼球在黑妞身上游走:“公安局长跟我都是拜把子兄弟,我怕个球。”
“对对滴,”三草赶紧拍马屁了:“李哥咋有时间来呢,好些日子没见您了——都想死我了,托李哥的福,我们这些人还不都是靠您罩着呢。”
这位李哥本来就像冬眠的虫干,给三草当众恭维的春气入身,蠕蠕欲活,居然赏脸一笑道:“跟着我,钞票一大把一大把的——”
“好吧,李哥发话了,那就要了吧。”老板娘打断了他的话,恨不得立即吃了这对狗男女,起身抬腿走了,到门口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黑妞,黑妞的心就颤抖了一下。
李哥的手已经搂上了三草的腰,“一会带她俩去洗个澡,一定要弄干净,头上不能有虱(SEI)。油泼面尽管喋饱,晚上先把一个带我那里去,让我面试一下,嘿嘿嘿——”顺手掏了十块钱塞到三草裸露的乳沟缝里。三草看看小草,又看看黑妞:“这黑妞,运气好的太太啊——今天刚进门,李哥就来了,老女人想打发走你都不行。”
三草带着俩个泥做的木头人,进入到热气腾腾的洗澡堂子,让两个黑呼呼的身体互相搓澡,一股子一股子的黑水顺着她俩的脚下流着。花费了四个小时终于按李哥的要求,把虱全部消灭,换了干净衣服,吃饱了油泼面,两个村姑的脸上开始红扑扑的。
三草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把两个都带到李哥的“那个地方”去,先让黑妞进去,她带着小草在外面等着。这黑女子歪脾气在村里是出名的,可不敢捅个篓子出来。
“人家嫌你小呢,你进去要乖乖的,问你啥话就要回答,让你弄啥就弄啥,可不敢使你那歪脾气,要是人家撵你回去,我就不管你了。 你嫂子说你歪太太,天天欺负骂她呢。”三草和黑妞嫂子在村子里还算是“闺蜜”呢。
黑妞脑子里浮现出嫂子那张装满肥肉的盆盆脸,咬着牙眼泪快出来了:“三草姐,我知道了,我听李叔的——”
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个昏暗巷子里,一家门口挂着“欧亚旅馆”的招牌前,说是“欧亚”其实只不过是两层高的村里民房罢了,牌子却要吓人的口气大,门口泛着冷冰冰的灯光。三草一手拉着一个,进到了最里面挂着“贵宾888”牌子的门口,敲敲门,就努努嘴指挥黑妞进去。
黑妞推开门,一股浓烈热气混杂着呛鼻烟味臭脚味就冲了出来,她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灯光昏暗着,看不清里面人的脸。房间里有一张大床,铺着花被子褥子,上面扔着几件衣服,蜂窝煤炉子上面的铝壶吱吱的冒热气,烟灰缸里烟头陈尸累累,十几个啤酒瓶子横七竖八的扔在地上。
沙发上坐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干瘪的李哥,另一个看着才三十多岁,长脸消瘦。俩人已经被卖肉的剔掉了骨头,只有一堆肉摊倒在沙发上,那个年轻的嘴里叼着烟醉醺醺的,邪恶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黑妞。
黑妞穿着三草的花棉袄,黑裤子,显得肥嘟嘟的,咬着嘴唇低着头。
“这个货色看着还行,一看就是刚进城的乡巴姥,好收拾啊。”
“这是刘婊子那新来的货,让你尝尝鲜。哦——你二爸最近出差回来了没?听说在派出所要升一把手了?”
“那还不是碎碎的事,”年轻的嚣张开始卖弄了:“什么叫人上人?出门坐的四个轮子,上席吃的,两条腿的鸽子,四个腿的王八,八条腿的河蟹,弯弓腰的是大虾,浑身长刺的海参,有毒的蝎子,无毒的鳄鱼蛋,什么鸡鸭猪狗,全部被我二爸的嘴淘过了。我嫂子脖子上的金链子,说句难听的话,真有拴狗链子那么粗!手指上带的是铂金戒指,手脖子上带的是蓝田玉镯,身上穿的是罗马时装,洒的巴黎香水,那股子香,闻一鼻子让你终身难忘——”
贼溜溜的眼睛转向黑妞,看着她听傻向往的表情,“让我先摸摸这娃身上有肉么,去坐床上,把衣服脱了——”
干瘪男人嘿嘿嘿的笑,烟袋锅子抽的吧唧吧唧响,满嘴的唾沫溢出来。
黑妞慢慢的把花棉袄脱了,露出里面红色的旧毛衣。慢慢坐到了床沿上,她模模糊糊感觉这俩人不是什么好人,她开始觉得不对劲,脑子飞快的转着。
“快点快点,把裤子也脱了,别害羞,坐到被窝里去——李哥,我先上了哦——”年轻男人搓着手,邪恶地笑着一步步走向黑妞。
黑妞一咬牙,仰起头说:“叔啊,我不敢脱我怕冷,要是冻感冒了,我就会不停的咳嗽,治不好啦——”她低头怕人家不信,还专门咳嗽几声。
“不就是想多要些钱么,还灵的很——哥钱多得是,给你。”这货从口袋掏出十块钱往黑妞手里塞。
“不是——哥,我爷得的肺癌才走了,上回学校让我们到医院里学雷锋献血,他们都献血了,医院不要我,也不给我发面包牛奶和苹果,还说我不敢冻感冒了,花再多钱也治不好的——”黑妞一字一句的说道。
两个男人一下感觉被孙悟空使定身法定住了,他俩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娃竟然身上还会携带病毒,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年轻男人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把十块钱从黑妞手心抢了回来,“他奶奶的,险些没命了——李哥,赶紧让这女娃滚蛋,我还要命呢!”
李哥嘿嘿嘿的笑了,“么彩很么,你还是个警察呢!把你吓失塔了吧!包急包急,外面还有一个呢,保证身体么问题,你试试——”
三草极不情愿的带着小草进来了,就把黑妞拉出去坐在外面的凳子上。
“咋让你出来了?给你钱了没?你胆儿肥骂人家了吧?”三草恶狠狠气愤的问。
黑妞辩解着:“我也不知道,给我十块钱了——又要回去了。”
“你不会不给——你俩一对闷怂。”三草埋怨完就开始听里面动静。
一会传出小草咯咯咯的笑声和说话声,又过了一会,听见小草脱衣服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小草大喊一声妈啊,一直就是呜呜呜哭声了,三草埋头使劲的拽着自己的头发,自己的亲妹子自己亲自送进了狼窝啊!
最后门被推开,小草一个人浑身发抖出来了,双手提着棉裤,披头散发着,棉袄扣子全散开着,脸上泪痕还在。
她的亲姐姐却三草着急的问:“给钱了没?给了多钱?”
小草怯怯的看着亲姐姐,递给手里的一张票子:“给了,给了十块钱——”
三草姹紫嫣红的脸开始扭曲了,低声埋怨着:“狗日的,打发要饭的呢!”一下子就推门冲了进去,里面就传来连绵不绝的吵闹声。
黑妞赶紧帮小草把棉裤绑好,给她拿袖子擦着眼泪。
“刚才把我疼死了——”小草心有余悸的还在哭。
“他俩让你脱完衣服打你了吗?俩人一块打你了?”黑妞紧张的问道,庆幸自己刚才急中生智没挨打。
“嗯,都打流血了——呜呜呜呜呜呜——”小草还在发抖着,哭起来又没完没了。
三草终于出来了,手里拿着两张一百元的票子,胜利的笑着。
第二天一大早,三草把黑妞带到了老板娘的房间。
老板娘穿着黑色渔网编织的睡衣,里面的白肉若隐若现,人半倚在床上,叼着香烟问:“咋了?昨晚都被李哥收拾了吧!把这俩娃卖了多钱?”
“这个李哥嫌瓜娃不要,我也没办法了,领来你看咋弄?”三草一脸的不高兴,赶紧要把这个包袱甩给她。
老板娘好奇的看看黑妞,挥挥手让三草走了。
刘姐开始穿衣服梳妆打扮,让黑妞站在门口开始问话。
“小丫头,你是咋弄的,那个老痞子和土匪能放过你?”
“我哄他俩说我爷得肺癌刚死的,医院献血不要我的血,其他的没说啥,他俩就让我滚出来了。”黑妞冷静的说,心里盘算着,下来要让老板娘另外给她找个活干,而且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她已经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刘姐惊讶地梳子掉到地下了,她起身拉着黑妞坐到蜂窝煤炉子旁边,细细打量着她,“你这黑女子还真是灵,看你身体壮壮的确实没啥毛病啊,这俩万货就信了,吓死狗日的也好——这俩狗日的作孽,害了多少女娃,早晚不得好死——也只有你,能逃脱了。”又咬牙说道“三草自己作孽还不够,还把自己的亲妹妹也卖了个好价格,看她拿着钱咋忍心花出去。”刘姐的操心已经很多余了,这时的三草已经领着亲妹子去商场买新衣服吃羊肉泡馍去了。
黑妞想着嫂子那张装满肥肉的盆盆脸的狰狞,就开始流眼泪了,她觉得自己无路可退了,“刘姐,你是个好人,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嫂子不给我钱上学,还天天让我搅水割草,砍柴喂牛,做饭抱娃,天天骂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才跑了出来,我不敢回去了,我宁愿在城里给人当保姆,饭馆洗菜端盘子,洗衣服做饭看娃,我啥都能干,不怕吃苦不怕累,只要不骂不打我就行。你这里好是好,就是三草姐肯定天天骂我了,还有那俩坏人要知道我骗他,肯定要打死我的——”
刘姐犹豫了,想了一想就就着黑妞起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