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了,里子就是实体自恋,你的自我价值观,你觉得“我很好”这种感觉是一种很真实的东西,不会因为外在条件的变化出了很大的损害;
面子是虚体自恋,你的自我价值感,和外在条件紧密联系在一起,当外在条件很好时,自恋会爆棚,但当外在条件变差时,自恋会受到很大的损害。
如果一个人主要是虚体自恋,那做事情时,注意力会放在外在条件,这些比较虚的东西上,而对真实的、核心的东西,好像总是把握不住、有所忽视。
真正滋养实体自恋的是,投入地去爱,投入地去做事情。过程中,自恋不断受到打击,但最终因为真正,建立了深度关系,增加了情感与能力,结果都会增加实体自恋。
一个人有了基本的实体自恋,才能做自我观察。弗兰克曾经说:投入地去爱一个人,投入地去做一件事情,幸福就会降临。
最近讲到的自恋,好像都是负面的表现,接下来讲点不一样的东西。
全能自恋的力量
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常被列为“史诗类”第一名,一位英国普通军官,简直是单枪匹马,带着当时像原始社会的阿拉伯人,击溃了奥斯曼帝国,走向独立。
这位劳伦斯鼎鼎大名,充满了争议,有人认为他是伟人、军事奇才、战略战术大师,有人则认为他只是恰逢其时。只有一点没有争议,电影中劳伦斯高大漂亮,现实中个子矮小,仅有1米6,其貌不扬。
这部电影武老师看了两遍了,第二遍时,产生了一个印象——这是个疯狂的家伙。搜集资料后发现:驱动他创下不世伟业的,并非是他理性层面的才华,而是他感性层面的疯狂。
比如影片中关键的一战,需要穿越可怕的沙漠,理性的人都认为不行,但他这个疯子认为可以,还说服了大家,结果创造了不可能的奇迹。
从心理学的视角观察,可以说劳伦斯受着全能自恋的趋使,认为自己的想法都可以实现,于是不顾代价地去追寻,结果真成功了。
当然劳伦斯博学多才、才华横溢,这些真材实料很重要,但武老师认为更重要的是,他的人格。他在著作《智慧七柱》中,这样讲述他的人生哲学:
人皆有梦,但多寡不同。夜间做梦的人,日间醒来,发现心灵尘灰深处所梦,不过不虚华一场;但日间做梦的人则是危险人物,因为他们睁着眼行其所梦,甚至使之成为可能。而我就是如此。
这段话中,重要的是敢于“日间做梦”,并“行其所梦”,且“使之成为可能”。在武老师的观念中,强人大多如此。
比如希特勒犯下了滔天罪行,这当然毋庸置疑,但很多人会认为,他是政治、战争、演讲,甚至绘画方面的天才。
当武老师看他的传记,没觉得他是天才,反而觉得他是疯子,和劳伦斯一样,能“日间做梦”并“行其所梦”且“使之成为可能”。
在荷兰裔美国著名作家房龙看来,拿破仑也是这种人,房龙对拿破仑的这位伟人,没有理性上的好感,认为他是“独夫”、“屠夫”、“自大狂”。
但房龙也说,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个像拿破仑一样的人,像他那样演讲,那样行事,他也会热血沸腾,忍不住要跟随他,去干一番伟业。
在武老师看来,因为这种人的全能自恋,唤起了我们内心中的全能感。轰轰烈烈、不顾代价地去追求心中所想所愿。抛弃头脑层面的理性计算的热血感,实在太有感染力了,我们愿意赌一把。
只不过,如果全能感驱动而缺乏理性的话,那它就会显得脆弱,它必须一往无前、势如破竹、只许胜利不许失败,因为全能的“神”,是不能失败的,一失败就意味着你什么都不是。
这可以解释,人类历史上,为什么那么多大人物,在发展阶段战无不胜,可一次关键的失败,就把他们彻底摧毁了。
比如说希特勒,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前,简直算无遗策,但之后就变另外一个人,以至于有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暗杀了,后来的希特勒是个冒牌货。
这是全能自恋的核心特点:当一个人受全能自恋驱使时,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因此思维和行动力都非常厉害;
可一旦出现一个关键挫败,就发现自己的全能神是个幻觉,然后会从全能自恋感跌落,而陷入彻底无助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表现的非常糟糕。
历史上的强人容易有这种表现,生活中的强人也是这样。比如一些企业家,最强的能力是兜售梦想,带着全能自恋感,兜售自己信以为真的梦想时,会特别有感染力,因此吸引一批实干家,跟他一起创业,最终走向成功或失败。
案例
武老师说了,一位来访者的故事。她比较胖,想减肥,于是一起探讨,她的胖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谈出来的东西是,她觉得自己心里很虚,如果胖一些,身形大一些的话,会给她一种力量感。其次她说到,她们家几口人都是比较胖的,只有他父亲身形俊朗,为什么呢?她讲了一个复杂的大故事。
她父亲是当地著名企业家,创造了一个集团企业,但内部管理和财务总有些混乱,她父亲好像对管理和财务有抵触似的,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企业集团是如何创建的呢?她说当地企业家的圈子,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认为她父亲有一种和政府打交道的特殊能力,比如政府有个大项目,大家都想拿下,但别人拿下很难,而她父亲出马总能搞定。
秘诀是什么呢?她想过很多,最终觉得可能是这样。一般企业家去和政府谈判时,会谈得比较理性,就算要夸大自己的实力和方案,仍然是偏理性的。
但她父亲出马时,就不同了,他一表人才,穿的都是名牌,但搭配得恰到好处,一点都不招摇,并且和人谈话时,脸上总有一种非常谦虚诚恳的表情。
可谈着谈着,他会进入一种“日间做梦”的状态,他会把自己企业的实力和方案谈得天花乱坠,可是他一表人才加上非常诚恳谦虚的态度,很容易打动对方,于是合作就会谈成。
她对父亲很了解,说父亲这样谈时,他是把想象中的完美企业,当做真实情况讲,这时如果有骗人,主要骗得也不是对方,首先是他自己,他是如此相信自己想象中的完美企业,于是也会说服对方相信他。
把想象当做现实来讲,这是小孩子的一个常见心理,但是这位杰出的企业家也是这样的。
这位来访者家多少亿的资产,都是通过这种方式积累的。所以武老师认为,她和她的家人总觉得这很虚幻,心里没底,担心自己家的企业集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崩溃了,于是集体把自己弄得偏胖,对抗这份虚幻不踏实感。
这样的企业家其实不少,普遍对公司管理和财务有抵触,因为管理意味着,他自己也要接受规则的限制,这会伤害他的全能自恋;而财物就会清晰地告诉他,真实情况是怎样的,这样会破坏他的全能感。
全能感或全能自恋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当人们处于这种状态时,他什么都敢想都敢做,于是推动着他们,启动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但同时如果主要是全能感在做推动,那它就会很脆弱。
所以最好的情况是这样的:全能感并没有从你身上消失,而是转换成了更为成熟、更为坚韧的动力,你能够发起一个有一个的愿望,但在具体实施时,又有很好的理性和韧劲,让自己能一直推动这件事情的发展,这样事情就会变得很不同。
这也是人的发展历程。全能自恋是一元世界的东西,受它驱使时,你是很有动力,但你这时必然会有严重的自我中心,而对别人有忽略,并且它的韧劲会是问题。
但当你进入了二元世界和三元世界时,没有牺牲你的全能感,这时你认识到了世界的复杂性,而原初的全能感也变成了更为复杂的攻击性和性等的动力,你的力量没有丧失,而你的心灵变得复杂而成熟。
这时,你就能达到温尼科特所说的那种感觉:世界准备好,接受你的本能排山倒海般涌出。
总结
1.全能感或全能自恋的特点是:当一个人受全能自恋驱使时,觉得自己一往无前、势如破竹、无所不能,因此思维和行动力都非常厉害,什么都敢想敢做,这推动他们启动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可它缺乏理性,非常脆弱,一旦出现一个关键挫败,就发现自己的全能神是个幻觉,然后会从全能自恋感跌落成为彻底无助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因此表现的非常糟糕。
2.最好的情况是这样:全能感并没有从你身上消失,而是转换成了更为成熟坚韧的动力,能够发起一个又一个愿望,这时你胆大妄为,但在具体实施时,又有很好的理性和韧劲,让自己能一直推动这件事情的发展,事情就会变得很不同。
3.全能自恋是一元世界的东西,受它驱使时,你是很有动力的,但必然会有严重的自我为中心,而对别人有忽略,它的韧劲会是问题;
但当你进入了二元世界和三元世界,并没有牺牲你的全能感,而你认识到了世界的复杂性,原初的全能感也会变成更为复杂的攻击性和性等生命力,你的力量没有丧失,而你的心灵变得复杂而成熟。
你就能达到那种感觉:世界准备好接受你的本能排山倒海般涌出。这也是人的发展历程。
思考
“日间做梦,行其所梦,使之成为可能”,我听到感觉毛骨悚然。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杀人犯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有心理疾病的人,跟正常人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失去了现实检验能力,简单说就是白天做梦,分不清梦想和希望的区别。
投入地去爱,投入地去做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刺破自恋这个气球,重新揉捏,变成更结实的自己。
自恋的全能感,觉得自己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一切都会顺利地按照自己想的发生。真正照进现实,是各种碰壁,各种撞南墙,各种头破血流。
那些没有碰壁、没有头破血流的人,就成了上文提到的那些人,再加上理性,变成更坚韧的动力。原来这就是每个人的成长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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