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生而平等,众生身而不平等。
每当我走在这条街道上时,我就会思考着我过的这是一个怎样操蛋的生活,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这让我一个刚刚毕业不到一年的人就已感到厌倦了,想想还剩下的四十几年,才能享受退休的生活,顿时心生烦躁。
但当我走到公司楼下时候,又不得不吐上一口口水,收拾好那四散而飞的思绪,面对着生活的真相,说一句,卧槽,又想多了,继而开始了今天一天的生活蠕动。
在我上班的地方和我暂时栖身的地方,由一条长长的街道连接着,本可以一条直线的贯通,但却人为的拐了好几个弯,绕了好几栋房,才能看见我那栖息着肉体的地方,在每个上班的日子,我都感觉就像那被人牵着脖子的狗一样,来回走在这条充满狗屎的街道上,本不想走,但牵绳的人还以为你很高兴,满心欢喜的看着你在路上拉屎撒尿。
因为我们这里的隔壁就是科技园,所以路上的餐馆很多,一家紧挨着一家,门面有大有小,装修有粗有细,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都把心思放在了门面上,而忽略了餐馆的本质,做的东西是否好吃。
但是有时候好吃与否也不太重要,因为附近就这些餐馆,吃与不吃,不在他们,而在你自己,中午连休息带吃饭一个小时,有时候给了你选择,还不如没有选择。
今天我要说的是这里的一家担担面馆,毫无装修的装修,唯一具有辨识度的东西就是放在门口的那一口煮面的大锅,仅有一扇门的宽度,刚好够两个人侧身走过,走进去,里面才有4至5米的长度,左右两边放着两张长条形的桌子,供我们埋首吃面。
这家面馆我是吃过这条街上所有餐馆之后,发现的最便宜的和味道比较出众的一家。我想便宜可能占了大部分理由,对于来这里吃面的人来说。
每天中午是他们客人最多的时候,从十二点到一点,客人就像吃流水席一样,来来往往。来的较晚一些的人或者另寻其他觅食之处,或者就在门外等着,等有人从门里出来,外面的人在接着从门外进去,门庭若市有那么一点点虚伪,但一座难求毫不夸张。
来这里吃面的人,大多数都是男性,很少能看到有女性来这里吃面,我想这可能跟这里的就餐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来这里就餐的人有两种,一种是附近科技园里面的白领,朝九晚六,西装革履,气宇轩昂。另一种是附近的民工,穿着不太讲究,衣服裤子上斑驳点点,头发乱糟糟的样子,有时候上面还带有水泥浆和一些灰。每到中午,就能看见一副和谐美满的画面,他们都挤在狭长的座位上,吃着各自的面。彰显着社会和谐,世界美好的景象。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里,也有着人生百态的面相,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把面馆里的门一关,里面就成了一处小小的江湖,每个人带着自己的角色,演着自己的戏。
我旁边的民工大哥,正在用一口浓烈的方言大声的打着电话,电话开着免提,可以听到对面的人和大哥是一样的口音,两个人在囔囔着说话,我也听不懂说的什么。尽管听不懂,但大哥的大嗓门却引得里面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而他依旧如若无人之境,打着电话,我想他应该根本没有注意到投射到这里的目光。但我在他旁边能明显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特别是大哥旁边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的目光,大家看了一眼之后,又都回头吃自己的面,没有人说什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是我恰好看到大哥旁边中年男子的目光,那种目光里带有一种深深的厌恶的气息,那种目光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类似母亲的目光。就像有人来你家做客,或者你去某人家做客一样,当你要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时,母亲会用眼光制止你一样,你一看到那种目光,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中年男子看的那一眼,让我为之一颤,比起母亲的那种目光有过之而无不及。随后脸上的表情便透露出明显嫌弃的表情,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面了,我很确信那一幕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因为我看到其他人都在低着头吃自己的面,除了大哥打着电话外,那一幕丰富的脸上表情在我心里萦绕了两天才慢慢散去。
在随后的时间里,我也看到有其他人接电话,打电话,有的留在里面,有的则出门到外面。而我,则吃完了我的面,回到那容纳我肉体的地方。
后来,那家面馆是我为数不多喜欢去的餐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