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历书》中有云:“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家里的微信群里三叔天天通知祭祖的事情。
2017这一年,我先后送走了最爱我的奶奶和陪伴了我两年的宠物狗。
奶奶是个能干的女人,妈妈买鸡,奶奶会把鸡毛扎成一把漂亮的鸡毛掸子。以至于奶奶走后的某一天我还从客厅空调后找到奶奶还没来得及用完的扎毛掸的竹棍,妈妈说:这都是你奶奶珍藏的宝贝。
奶奶的心思很巧,手更巧。把剩饭用水淘洗,放在太阳下暴晒,再放锅里干炒,炒到米粒泛黄,飘出一阵米香,凉透再拌上白糖,米香味和甜味交织在一起,香脆可口,是记忆中小时候罕见的美味。
爷爷还在的时候,奶奶做饭用的是灶台。围着黑围裙忙进忙出。那一口大铁锅熬出的粥、贴出的饼、炸出的红薯团子至今也让人难以忘怀。
贾平凹说:人活着的时候,只是事情多,不计较白天和黑夜。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是啊,奶奶走了快三个月了。
我并非没有如此长时间地离开过她,但是怀念的原因在于以往即便半年乃至一年的长期分别我依然知晓有一天还能够看见她。这一次,感伤在于再不会相见了。
再没有人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抱着我,用腰间的长围裙擦干我的泪水;再没有人用粗糙温暖的擦手抚摸我的额头;再没有人打开她那塑料袋子钱包拿出整齐的钞票给我去买我想吃的东西……
我无数次想起她,然后无数次祝福她能够在可能存在的另一边生活的幸福、快乐!
小时候一直想养一只宠物狗,但是家里不让。偶尔遇到一两只可爱的想长期养下去,家里总有理由让我放下这个念头。这其中奶奶惯用的是“尾巴梢有白毛的狗不能养,不吉利”。
慢慢的我才发现,小土狗的尾巴梢大多带白毛啊。
长大后,离家千里,再没有人管我。口袋里有了闲钱,平时有了大把的时间,想着去养一只狗,天天遛着玩。这才有了“喜娃”,名字是朋友起的,听着土萌土萌的。
年后,喜娃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才发现原来并没有简单地把她当作宠物,而是早已经把她视为亲人。花大把大把的钱给她看病,一边咒骂着宠物医院黑心赚钱一遍心甘情愿的刷卡、付现。不计得失只想看到她又能吃能睡就开心,那时候常想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花钱、花时间都没有能够挽回她。她依然走了,算下来今天刚刚一周。
这一周有太多的不习惯。
下班回家推开门,是死一般的沉寂。点个外卖送上门外卖小哥也因为没有再听到一阵狂吠而意外从门框向里张望。
每天都有人问我:你的狗呢?
看来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记得你。
我回学校,去常去的宠物店看看,他们也惊讶于你的“英年早逝”,为你感到惋惜,让我不要伤心难过。我这一生或许还有很多只“喜娃”在等我,但是你这一生毕竟太短暂了。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
中国人对先人的祭祀是道德信仰,是表达情感的诗意之举,是发自个体情感的感恩与缅怀。冯友兰曾说,“行祭礼并不是因为鬼神真正存在,只是祭祖先的人出于孝敬祖先的感情,所以礼的意义是诗的,不是宗教的”。谁都清楚,祭奠的酒馔“一滴何曾到九泉”,但我们却相信亲人、先祖能够领受我们的情意与祭奠,这种庄重的仪式是一种情感的、诗意的、道德意义上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