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苏东坡。
我自知,喜欢苏东坡的人太多太多。我的喜欢,不值一提。
有太多的历史学者、文学大家,研究苏东坡,写苏东坡。故而,不敢造次。在此,只想写写我读到的、我理解的,或者说活在我心中的那个“皇家偶像”“国民老公”“百姓男神”“梦中情人”——苏东坡。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少年读李白,中年读杜甫,而一生都要读的是苏东坡。也有人说,人生缘何不快乐,只因未读苏东坡。
那,我也来凑个热闹:苏东坡,他是一个你读一次就会爱上,却要花一辈子去忘记的人。(这说的有点像是单相思。)
所以,奉劝各位,慎读!
有人问我:“喜欢他什么啊?”
是啊,喜欢他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我也无数次自问。
于是,我使劲搅动记忆的风帆,那艘记忆的小船把我带回了高中的一堂语文课上。
在这里,提一下我的语文老师,她个儿不高、圆脸、齐耳短发,四十岁左右,是我们县先进教师、教学能手。
现在回想起来,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上学时候那些凡是教学好的老师,似乎并不是那种按部就班、一板一眼的“老古董”“顽固派”,相反,他们大都活泛、通透、风趣、幽默。
那是一个盛夏的清晨,按照惯例,早上的第一节课一般给了语文。
于是,盛夏的风一路翻山越海、披荆斩棘,穿过操场、越过走廊,拂过少年稚嫩的脸庞,吹着手中的语文书翻了页。
而那天的风,也从宋朝吹来,恰巧带来的是苏轼的一首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是苏轼写给第一任妻子王弗的一首悼亡词。后来知道,这首词也被称作是“千古第一悼亡词”。
可当年不懂,只知道,要求全文背诵并默写,真是苦大仇深。
语文老师向来是风趣幽默,还未讲课,就来了一句:“同学们,苏轼——他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一句话,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笑声伴着那股清风,携着我的思绪,穿过走廊、越过操场,翻越重重山岗,飘去了更远的地方,一个叫做宋朝的地方。
原以为,这堂课也不过如我19年学海生涯中的一堂普普通通的课而已,会连同语文老师的那句玩笑话,一起湮没在时间里,再不被记起。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多年后的某天,我突然发现,十七岁课堂上的那股清风,原来早已在我心里扎了根,并悄悄发芽,狠狠生长。
就是那个不经意的瞬间,就是那句看似玩笑的话,让“苏轼”这个名字从此在我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当然,对于苏轼,我更喜欢称他“苏东坡”。
因为,在黄州之前,他是官场上的苏轼;而黄州之后,他只是文学上的苏东坡。
正如林语堂先生在《苏东坡传》里面所说的,世上有一个苏东坡,却不可能有第二个。是的,苏轼可以有很多个,但苏东坡只有一个。甚至,不知几百年、几千年才能出一个的稀罕人物。
应该说,苏东坡满足了我们对于中国古代传统文人所有的想象。
他是一个全能型人才,堪称是文人界里的天花板。诗词歌赋绘画书法,略懂一二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每一样都做到极致、达到顶峰,真可谓是“走别人的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更气人的是,他连种地、做菜、酿酒,样样都很在行。
而最最难能可贵,也让我最崇拜不已的是,他堪称完美地将文格与人格融合升华,形成他自己独特的气质或者说鲜明的个性。
苏东坡,是一个有着鲜明个性特色的人,这是他不同于大部分文人的关键所在。
而正是这种独特气质,令人着迷,叫人痴狂。
漫漫人生路上,我们一路快马扬鞭,也一路跌跌撞撞,有过春风得意马蹄疾,也有拣尽寒枝不肯栖,可不管怎样,我们总能在人生某个阶段或某个时刻与苏东坡不期而遇,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心心相印、惺惺相惜。正所谓,知我者,东坡也。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每个人总是能在东坡身上或多或少地看到自己的影子。然后,如影随形。
现在的人总喜欢标签化,于是乎,苏东坡就被我们贴上了各式各样的“标签”,什么一代文宗、豪放词人、国民老公、美食家……
然而真实的苏东坡,就像他自己说的,“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这样能“上天入地”的人又岂是几个“标签”可以定义的呢?
所以,在我这儿,苏东坡不是“神”,他没有标签。
他不是圣人,更谈不上完人。他就是一个如你我一样平凡的“人”,有喜怒哀乐,有春夏秋冬,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言不合就“出走”,看不惯了就怼人,情绪总是挂在脸上,说话永远不过大脑,人得罪了一批又一批…
他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可正是这种真实,却又让我们觉得他特别的可爱。
有人说,他是一手的好牌打得稀巴烂。也有人说,他的人生是高开低走。可那又如何,即便他一路衰下去,也依然挡不住那么多人喜欢他,历经千年而不衰。
这就是属于苏东坡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