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世时,是一个极其注重仪式感的人。父亲注重亲情,爱热闹,喜欢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自己哪怕再累,也要忙活几桌像样的饭菜出来,让大家吃好喝好。
我们姐妹兄弟们都继承了父亲这个优点,家里来了客人,一定会满盘满碗的招待。尤其是两位哥哥,颇有父亲当年的风范,连几个大菜拿手菜,端出来都是满满父亲的味道。
父亲尤其重视过节,春节自不用说,重视程度为五星级,几乎提前一个月就做各种食材的准备,只为满足一家大小挑剔的味蕾。父亲最开心的事,就是看我们吃他亲手做的饭菜,我们一声“好吃!”就是对父亲最大的肯定,好似给他发了一枚闪光的勋章。
除了春节,其他各种大小节日,父亲都会认真对待,说是过节,其实就是找个理由让我们回家饱餐一顿,大快朵颐。
没有了父亲,再加上工作忙,我在节日里常常敷衍了事。今天早上煮粽子的时候,突然间很怀念父亲在的端午节。
端午的凌晨,父亲就会提着镰刀去附近的田间地头,割回来一大束带着露水的艾草。用红绳子绑好,分挂在每个进户门口,然后再马不停蹄地去早市,买回来前几天就定好的热油糕,糖粽子。回来后命母亲煮好艾草鸡蛋,兑好雄黄酒,再来一两个精致的小菜,这才叫醒还睡懒觉的我们。
而父亲端午节的花绳,是最让我们欣喜不已的。母亲用碎花布头捏几个香包,父亲坐在小板凳上,仔细的用五彩丝线给我们搓花绳,彩色的丝线,经过父亲粗胖然而灵巧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揉搓进父亲无尽的爱。
葡萄架下的小石桌上,抿一口雄黄酒,大口的吃着油糕粽子,再让父亲给手腕脚腕绑上五彩花绳,衣服的第二个纽扣缠上母亲做的香包,耳边听着父亲絮絮叨叨的讲述端午的来历,每年的版本都是一样,一字不差,然而每年,我们都会认真的听。
父亲走了,我的仪式感慢慢消弱,今天早上只是简单煮了粽子和鸡蛋,儿子却吃得挺香,我笑着问儿子端午节的来历,他很快百度出来,给我读。
我默默地在父亲照片前点燃一柱香,“老爸,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