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是闻着香气醒过来的。揉开眼睛时看到桌子上放着两根油条和一缸子豆浆,还有一张小纸条:“青石,赶快起床趁热吃。另外,祝我考试顺利。”嘿嘿,有女朋友的日子就是温馨啊,而特别是像文昕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没有理由不值得我一辈子去珍惜。
从厕所回来时,黎书记来电话了,先问我考试完了没有。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说那你马上到团委来下,有个会要开。
到团委办公室后我先将水壶烧上,然后打开会议室的门,整理里面的桌椅,在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时,学工处的柳依芳主任、团委的阮世武书记和丁路副书记及招生毕业办公室的江小明主任便鱼贯而入。就在我出来准备将门带上时,柳主任说:“青石,今天你也参加这个会。”于是我又退了回来。
管学生的领导全都参加了,看样子今天这个会议非常重要。我在靠门边的位置坐下,掏出笔记本(这是我当上学生干部后养成的习惯,兜里没有钱不要紧,但笔和本是万万不能少的,要随时记下领导的指示。可惜毕业后这个习惯没有延续下去),装出副认真的样子在上面写画起来。
首先是柳主任讲话,说今天的会议有两个议题,一个是选派应届毕业生参加“省青年干部招生考试”(简称选调生考试);二是下学年校团委、学生会换届选举准备工作。随后是各位书记、主任按职务大小依次发言,在我记满了五页笔记后,柳主任突然说:“青石,你作为校团委组织部长,准备推荐那些同学参加选调生考试?你拟定个36人大名单,附上简历,由黎远天书记审核后,明天下午送到学工处,没有问题吧?另外,若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会后单独问黎书记。”
“没问题,柳主任。”哎,能说有问题吗,我在心里说道,从一千多名毕业生中选出36个人选就是个大问题呢。
柳主任接着又说,“青石,今天这个会议内容要严格保密,另外,阮书记将在近几天交流到皖西县挂职锻炼,团委这边工作你要多协助黎、丁两位副书记。虽然是毕业生了,但一定要站好最后班岗。不要在最后关头让我失望。”咦,柳主任这话怎么听起来是话中有话哦。
好不容易开完会了,临走时又被阮书记叫住了,“青石啊,下个星期天我就要到皖西县报到了,手头事很多,下学期双代会的团委工作总结报告你先拟个草稿吧,走前给送到我办公室。”
走出行政楼,外面明亮多了。压在头上那铅灰的云没有了,留下瓦蓝瓦蓝的天。说的没有错,屋内屋外,光线和阳光,那是有区别的。
寝室的门没有锁,是文昕,这丫头,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更为恐怖的是还伴有轻微的鼾声。一股爱怜油然而生,文昕,你这个傻丫头,幸好你昨晚没有干傻事,想起来我就害怕,以她的个性哪受得了如此的委屈,在鱼塘边绕了N圈,幸好那个纵身一跃的念头没有产生。爱与恨,生与死,往往就是在这一念之差。
昨天午休时还与她共撑一把伞,在漫天飞雪的西门外,一起背诵张孝祥的《过洞庭》:“明河共清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
其时彼景,热恋中的男女,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真是“妙处难与君说”;那相互牵挂的时刻,何不是“不知今夕何夕”。文昕的鼾声依旧,看来昨晚她一宿没睡了,傻丫头,你就美美睡吧。我锁死门,拉严窗帘,拨掉外线电话,把内线电话音量调到最低,轻轻将文昕抱到床上。脱掉她羽绒服时丫头醒了,很配合的张开双臂,自己蹬掉鞋子,整个过程中文昕只说了一句话“青石,你回来了啊,我困”,倒头又睡着了。帮她掖好被子后,坐在床边点上一支烟,我习惯在烟雾中梳理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