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末,美国康奈尔大学曾做过一个著名的“青蛙试验”。试验时被放入沸水中的青蛙瞬间触电般地跳窜出去,逃过一劫。
后来,人们反其道而行之。将一只活青蛙放入装有冷水的锅中,再用文火慢慢加热。青蛙虽然感觉到温度变化,却因温升不明显没有立即外跳。最终,随着热度不断升高而失掉逃生能力,被煮成了“青蛙羮”。这便是更著名的“温水煮蛙”的故事。
“温水煮蛙”的影响要远大于“青蛙试验”本身。也常被运用到危机管理当中,以解释从量变到质变的现象,或说明渐变的习惯性和环境迷惑的原理。这些方面的运用可谓相当成功。但本文并不打算老生常谈,而是要从群体的角度阐述“麻木的青蛙”这一社会现象。
同样在十九世纪末,资本主义就像一头初长成的牛犊,怀春般地四处掠夺,使得世界范围内的财富进一步向资本家手中积聚。这极大地巩固了资产阶级的统治地位。然而,掠夺总是有限的,资本家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持续强占下去。这时资本主义就不得不从“攻方”逐渐转变为了“守方”。
那么,“守方”的特征是什么呢?“守方”拥有大量的资源和堡垒。资源用于维持日常运转和未来发展,堡垒则用来防御无产者的攻势,确保掠夺得来的资源不被分走。其实,有形的堡垒固然重要,正如洋枪大炮一样,可以抵御武力上的攻击。但是这种堡垒也有明显缺陷,那就是成本太高,而且会对较低阶层造成永久性伤害。所以,发明一种无形的堡垒就成为资产阶级最为迫切的需要。
正是抓住无产者向往美好生活这一梦想,资产阶级利用数学上的“正态分布”原理,大肆宣扬“纺锤型”社会模型。实则,强调的恰恰是社会的“稳定性”这一资产阶级和较低阶层的共同愿望。因为稳定,资产阶级才不会遭受过多攻击。也是因为稳定,较低阶层才不愿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去冒险攻击。于是,“中产阶级”(或称“中产阶层”)的概念被认为是社会稳定的基石而得到广泛宣传和认可。若要说这其中完全没有资产阶级鼓吹的成分恐怕很难反证。
姑且抛开资本家的阶级属性,单纯谈“中产者”这一“客观存在”。不难发现中产者的特征与“温水中的青蛙”非常相似。首先,所谓中产者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需求和尊重需求等中低端需求得到较好满足,就好比温水中的青蛙一样,不仅获得“温度”这一使冷血动物活跃的必要条件,而且没有“沸水”那种安全威胁。另外,中产者还没有形成大范围的自我实现的觉醒,也恰好与温水中的青蛙满足于现状的惰性如出一辙。
如此一来,用“麻木”一词形容中产阶级和温水中的青蛙的共有特征就再好不过。“麻木”意味着不敏感、别无所求。不管是温水中的青蛙还是中产阶级,都正是具有这一共性的存在。社会就像一口大锅,“中产”是锅中的温水,“资本家”为热源,“中产阶级”则是被放入锅中的青蛙。多完美的一个社会系统啊。中产阶级在锅中享受温水带来的热度,悠哉游哉地过着美好生活,资产阶级则在锅下添柴加薪,维持水温缓慢上升。若这一锅不被熬成“青蛙羹”,难道还能有别的结果吗?不禁又让人联想到成语“井底之蛙”。看来,这麻木的青蛙和井底之蛙实在是没有多少分别。
显然,中产阶级也被资产阶级当成麻木的井底之蛙。只要让他们老实待在“中产”的温水中,维持着社会稳定的基本状态,资产阶级就不会烧猛火,不会让那些中产阶级的“青蛙”蹦着跳着逃出锅的范围。索性,中产阶级还不如继续“麻木”下去,反而活得安稳,似乎永远不用承受那些风雨飘摇。但是,又有谁想过那种安稳或许是资产阶级制造出来的假象呢?一旦资本家自己都维持不下去,就必将是假象破灭之时,回过头来遭殃的还不是麻木的中产阶级自己吗?
仔细想想看,麻木的青蛙和洋洋得意的中产阶级是不是一个道理呀?
二〇一八年四月二十五日 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