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仰望星空,低头无问西东

        人人都有仰望星空的权利。那么上一次,你仰望星空是在何时呢?是独自一人?还是与人相伴? 此刻,秋意正浓,夜阑人静,秋夜的星空晴朗而通透,星星虽不多,明月亦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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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望明月,凉风习习,善感的人总免不了要心弦拨动,神思恍惚。李白有诗云‘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似乎从他开始,仰望星空便成了文人的专享。

        面对浩瀚星空,文人看到的是孤独与寂寞,是那欲说还休的离愁别绪,是穿越时空而来的难言相思。人生有限,纵然洒脱如苏子,仰望星空,依然会愁怅满怀,唱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的殷殷离歌。

        或许,常常仰望星空的人从来都是孤独的。面对人生,文人将孤独当成了一种自我救赎,诠释人生真谛,化为文字,照亮了历史的夜空。星空因为他们,变地不再神秘遥远,变地多情善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在文人笔下,月宫不再冰冷,每逢十五便照亮人间的团聚!星河也不再遥远,每逢七夕便成全无数痴情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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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空有了文人便有了生命。然而仰望星空的又何止文人。斗转星移,头顶的星空从不曾改变,而人类的文明却早已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巨变。在今人眼中,星空是照亮人类前路的明灯,是获得巨大力量的所在。

        仰望星空,钱学森说“你在一个清朗的夏夜,望着繁密的闪闪群星,是否有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失望?不,决不!我们必须征服宇宙。”于是,年仅24岁的钱学森在1935年考取了留美公费生。从此,他的‘星空’便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梦想紧紧联在了一起。转眼已过去70多年,抬头望望这片美丽的星空,多少次在他的指挥下划出了耀眼的光芒。

        张小龙,微信登录界面上那个独立地球之外,孤独仰望星空的身影。他站在那里,心怀期待,面对蓝色星球,仿佛在倾听来自另一个宇宙同类的呼唤。今时今日,当微信的用户激增到10亿时,这个仰望星空的‘身影’在媒体上留下的痕迹却仅有两次。除此以外,在互联网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人们对于他再也找不到太多详细的信息。

        孤独与热闹在这些人身上总是不能兼容的。一个孤独的仰望者应该被人们铭记在心里。因为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曾说,一个民族只有拥有那些关注天空的人,这个民族才有希望。如果一个民族只是关心眼下脚下的事情,这个民族便不会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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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 我们不是文人,我们都是俗人; 我们不是伟人,我们都是凡人。我们每天挣扎在眼前的苟且里,我们心中早已忘却了‘诗和远方’,我们还有多少力量去抬头仰望?在眼前苟且的黑夜里,又有多少人还在追寻往日的梦想?

        我想,永存着一颗善感的心,人便不会太过沉溺于现实世界,不会轻易蝇营狗苟地对待人生。一百多年前,梵高的‘星空’无人问津,一生只卖出了一幅画,在贫穷和痛苦中死去。可是,一百多年后,梵高的‘星空’举世闻名,养活了数以万计的后人。生命短暂,时光荏苒,‘星空’记住了懂的仰望它的人!

        仰望星空成了他们的‘诗和远方’。面对星空,他们懂地时时抬头仰望;  面对人生,他们懂地低头无问西东,步履如风。

        纵然平凡,我们也可以仰望星空。

        我的‘仰望’又始于何时呢?如今而立之年,记忆正在渐行渐远,面对星空,初心虽在,然而一如白纸蒙尘,旧日的心弦怕再难谱出那往日如歌的岁月。

        依稀记得小学时,我特别喜欢看动画片《九色鹿》,尤其对结尾‘九色鹿脚踏祥云,在众人仰望中逐渐消失天际’一幕痴迷不已。那时的我,不过是个总角孩童,正处在无忧无虑,不谙人间苦乐的年纪。但不知为何,每当夏夜随母亲纳凉时,抬头望着遥远的夜空,我小小的内心总会莫名地涌出一丝丝愁绪:天上原来还有一个世界啊!它究竟有多远呢?九色鹿的家为什么在那么远那么远的地方呢?

        或许正是从那时起,我幼小的心里便住进了一个孤独远去的身影,它挥之不去,让我在此后的人生中总是喜欢独处,喜欢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整个少年时代,我与书为伴,尤其痴迷各类科普读物。在《科学画报》里,我认识了‘物质世界最小的夸克’,它和‘九色鹿’一样,让我对身边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让我心心念念地想要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远方’; 在《十万个为什么》里,我惊喜于自然的奇妙,探索着世间万物的神奇,还拥有了少年人难得的勇气: 雷雨交加的夜晚,即使父母不在身边,幼小的我也能战胜恐惧,护着小弟小妹入睡。

        书籍成了我少年时代的‘星空’,承载了我对未来所有的期待。纵使后来的日子里,因为现实的沉重,低头的时间越来越多,但那个喜欢仰望星空的孩子里却并没有消失,一直都活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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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他终于把我带去了远方,带到了遥远的‘彩云之南’。此时的我,已是青年。没有了年少的懞懵,褪去了儿时的纯真。在一座山村中学里,我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挑战。

        作为一名师范生,我热血满怀,早早地就立下了从教边疆的志向。来此之前,我也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未来的三年,我要将青春的光芒绽放在这里!然而当这座掩藏在遥远边陲的山区中学羞涩地映入我眼帘时,我还是呆住了:

        孤零零的一幢四层小楼安静地驻立在大山脚下,旁边是几排简单的平房围着。低矮的围墙上还能依稀看到‘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字样。一面升起的国旗,伴着山间的雾气,轻轻飘扬在晨风里。远处,星星点点地错落着一些屋舍,有袅袅炊烟正在升起。

        这样的画面,在一位画家眼里,那将会是难得的风景。然而,让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人独守在这样的‘美景’里,我想,他看到的肯定不是人间美好,而是冰冷孤寂。毕竟,青春的天性是喜爱热闹的。事实上,在到达学校的第一个夜晚,我便设计着明天的离去:因为我根本没有勇气在这里独自仰望星空,守着大山渡过三年。

        那一夜,特别地漫长。恰逢周末,所有的住校孩子和当地老师都要早早地出发赶路。因为山路崎岖,他们回家的路要走很久。当最后一个孩子向我挥手告别时,校园就开始沉默了。驻立在校园门口,我也沉默了。夜暮就在这双重沉默中悄然而至了。在大山的环抱下,学校愈发安静了。只有一楼看门阿姨的收音机在吱呀作响,仿佛要刺破这怕人的寂静。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茫然无措地望着空空的校园。我只知道,明天我是要走的。所以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了?反正天一亮我就要走的!心里这么想着,我空荡荡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也没有打开行李,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宿舍床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夜空。

        山里的夜晚是如此冷清,就连夜空也显地无比孤寂。星星掩藏在群山巨大的身影里,只是偶尔发出几点可怜的光芒。唯有一勾新月挂在山尖,似乎要为孤独的我照亮回家的山路。然而月亮有情,难解愁绪!天一亮,我真能否迈出回家的步子吗?毕竟,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我也是怀揣着梦想的。可是,第一天,我就要退却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害怕这样的退缩会成为习惯,会使我失去仰望星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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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人生重压,哈姆莱特发出‘生存还是毁灭’的内心质问,他的苦闷与徬徨无疑是沉重的。然而此刻的我,与他相比,又能轻松多少呢?历史上,文明的每一次进步不都是因为在面临生存与梦想的决择时,人类能够一次又一次战胜自我,仰望星空,追寻梦想吗?你我虽然平凡,然而在面对人生困境时,难道就只能选择退却,在平庸中度过一生吗?一旦退却成为习惯,那将是可怕的!

        庆幸的是,平凡如我,但坚强亦如我。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山间的树叶照亮我的窗帘时,我做出了此生第一个无悔的决定:我要留下来,仰望我自己的‘星空’。这片星空或许并不闪亮,但对我今后的人生而言,却是我战胜内心恐惧的力量源泉。无论何时,它都不会因为自身的渺小而黯淡无光。

        就这样,彩云之南那片遥远的‘星空’陪我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和我一起践行了我与梦想的三年之约。在这三年里,寂寞无数次地想要吞噬我,让我投降,让我退却。然而最后,它却成了我的朋友,让我在孤独中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的内心需求。

        如今,那片星空已远,我的人生又拥有了另外一片星空。此时的我,又该何去何从。我想,茫然是暂时的,答案永远都在那浩瀚的星空。

        生而平凡,无需抱怨。因为仰望星空是人人都有的权利。伟大与平凡,在星空的浩瀚之下都是渺小的。因为星空之下才是我们的人生。在这片土地上,脚踏实地的生活更需要莫大的勇气。当生命向你发出质问时,你只需低头前行,无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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