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枪炮与玫瑰》第五章

每天看着姐姐们背着书包去上学,都会在姐姐屁股后面,跟着她们到十字路口的拐角处,甜甜的说,姐姐再见,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向往与期盼。然后恋恋不舍的回到家,哭着对父亲母亲说:“我也要背着书包去上学,和姐姐们一样。”

你还小,娃娃组都是七岁才收学生。父亲笑道。

我今年六岁,我掰着指头在那儿数着。还要再加一才到七岁。我好想现在就七岁啊,我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吸着鼻涕泪光闪闪的说。

父亲给母亲使了个眼色,母亲灵机一动,接过话来。

生子,我现在就给你做书包好不好?到时候你上学就可以直接背了,母亲边笑边疼惜地说。

好啊好啊,那我背上也就成大朋友了。我拍着手,蹦着跳着笑起来。

秋草泛黄雁南翔,大雪皑皑加衣裳。流水潺潺草探头,绿树成荫麦又黄。年轮又走过了一个四季。

姐姐放暑假了,我知道,我即将去上学了。

那年的夏天格外的长。毒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小河里的水面反射着阳光,几只鱼儿,在有些枯黄的莲叶下一动不动,几只蜻蜓无精打采的在水面上静止着。就连整天呱噪的知了也停止了鸣叫,安静了起来。

我一天又一天的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终于到了立秋的时节。秋高气爽的9月如约而至。而我也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背起视若珍宝,藏在大立柜里依旧崭新的书包,扯了半天压出的褶印。吃罢早饭,蹦蹦跳跳的跟姐姐向学校走去。

学前班,就是所谓的娃娃组,姐姐把我交给老师。就去她们自己的班里交暑假作业去了。我一个人怯生生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疑惑的撇着外面的家长们和孩子们。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朋友?其他坐着的小朋友们,也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呆呆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父母们都离开之后。漂亮的大姐姐把我们都叫到一块儿。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师了。咱们开始上课。

老西,我要尿尿。

老西,我也要尿尿……

不到两分钟,像打哈欠一样,撒尿就传染开来。

你尿完等等我,咱一块回去。一泡尿的契机,大家就熟识起来……

每天课间,大家演示着前一天在家学的奥特曼打小怪兽的必杀技,比划着九七天龙八部萧峰放大龙的霸气姿势,诉说着神雕侠侣里尹平志睡了小龙女的义愤填膺,重温着当时看到那一幕遮起脸来羞羞的心情。

小伙伴们总是喜欢比赛谁尿的高。不知深秋的哪一天,我们在下过雨后,泛着泥土芳香的大槐树下又开始了比赛,出人意料,黑黑瘦瘦的铁蛋鳖红了脸,还没喊开始就呲了起来,小伙伴们手忙脚乱的扒着裤子,尿完后才发铁蛋还在呲着,顿时围到一块张大了嘴巴,瞪着眼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尿完后不好意思的晃了晃鸡吧,收回到鸟窝里。我们的嘴巴还没合拢,听到身后二狗的哭声,刚才由于比赛太过着急,手忙脚乱的把裤子上的松紧带拉成了死扣,现在还没解开。

当之无愧,铁蛋勇夺第一。

撒尿事件后,每次看到铁蛋都强烈的感受到他身上偶像的光环,每次用父亲母亲给的零花钱,买了唐僧肉都会分给他那么一点点,他总是用脏兮兮的小手接过去大口吃了,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头,我们的革命友谊就在纯纯的小恩小惠中急剧升温了。

第一次去铁蛋家里,是周五放学后,铁蛋提议说去他们家玩吧,一拍即合,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有多远呢,直到后来听崔健的歌才豁然开朗, 我要从白走到黑,  就是那种感觉,现在看不过几百米远的距离却可能由于好奇、激动加胆怯、步子小硬生生的走出了漫长的感觉。

到铁蛋家里,一条大黄狗扑面而来,吓得我躲在后面大叫不要,铁蛋一声呵斥,大黄夹着尾巴跑回了窝里,小孩子说饿就饿,他拿出橱子里的剩干粮,蘸着自家腌制的西瓜酱,我们就吃了起来,可能由于太饿了,可能由于别人家的总是好的,现在还能记起当时狼吞虎咽的感觉

吃完后玩的不亦乐乎,我不好意思的问道:“你当时尿的那么高,有没有诀窍?”

“你除非答应我不告诉别人。我就告诉你”他的脸火辣辣的。

“谁说出去谁小狗”

“当时憋了半天了,不好意思给老师说出去尿尿,最后实在憋不住了,还漏在裤子里几滴,下课后冲出去扶起来就兹了”

后来每次比赛前都暗自练习,效果总是不甚理想,而他也没再达到过当时的高度……

从那天起,我们成了无话不说,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一块去果园里偷苹果,一块去池塘里摸鱼,一块放羊,一块揍其他小孩,一块扒小姑娘裤子,一块反锁其他人家的大门,一块拿着十块钱的玩具枪打别人家大门底下的灯泡子………

童年就这样不慌不慢的过着,清贫但精神富足,无趣但自娱自乐。

直到她的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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