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暗黑,不习惯点×退出)
我躺在床上,窗帘像个鬼魅,来回拍打着。
顶楼的窗户里只能看到乌黑沉滞的半边夜空,风很大,没有星星,连闪着红光的飞机也没见路过一只。
天花板上的阴影此起彼伏,如同夏日里暴晒的游泳池底,炎热里的冰。
我想起了傍晚看的那部电影,女主人公站在缥缈的帷帐里,化成了一道雾气。
风太大了,我爬起来,把窗户关上,黑夜默然,粘稠地吞掉了所有的光。对面的窗口一片安宁,终究没有亮起。
于是我把灯打开,端着本子,在床上写字,唰唰写了一页半,感觉自己是个才华横溢的天才,头顶的光刺得我眼睛疼,四面都是白色的墙,让我觉得头顶发虚。于是我又像个怀才不遇的诗人,默不作声地刮破了几张纸后,唰唰撕掉了刚刚写完的“杰作”。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拉出一道黑影,母亲站在黑影里,一句话不说,看着我。
我翻身起来,关掉灯,屋子里迅速陷入了黑暗。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关门的时候,她挡住了我的手,站在走廊的光线里面对我说。
“我每次都让你失望。”
我习以为常地反击,然而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她身上的某个开关,那张冷漠木然的忽然有了生气,眉毛高高扬起,脸上的肌肉线条一瞬间变化了很多种形态,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常用的模式:小时候逃学被老师告发时,愤怒又悲哀地瞪着我。
“你怎么会这样做,我们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她咀嚼似地把这几个字吐完,然后声音慢慢拔高,“你还不高兴了,是吧,你没看见你爸爸多么辛苦,他,为了家里,为了你,和客户喝酒,应酬,老晚回来,还得怕你嫌弃……这算什么,这么辛苦供你读书,你整天想什么?竟然去自杀?”
“我错了。”
我低着脑袋,没有感情地回应我母亲的拳拳母爱。
“你为什么就不能学着点安宁?我要是她妈妈不知道要省心多少。你们俩一处玩的,怎么就不会学到点好的。”
我忽然怕冷似的颤抖了下。那种冰冷的感觉直接顺着脊髓爬到头顶上,傍晚的画面一帧一帧划过,窗帘被轻轻掀开,风幽暗地叹息,
电影里的花,格桑花,忽然被风吹垂了脑袋。
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电影的男主角坐在原地,从浴缸里淌出了暗黑的血迹,姑娘的手脆弱地耷拉在他的头顶。我的女孩……为何我们不能共赴那世界,为何你只身独行,为何放我在这黑暗里,这无边无际。
我的女孩,我的天籁,我的火,我的光,如果有地狱,也让我伴你前行。那天堂无比寂寞,血若温暖,血若温暖。
“安宁,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