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五月(一)
天气说热就热,萧止楠前几天还穿着秀秀给他织的毛衣,两场南风吹过,就连长袖衬衣都穿不住了。他依然是老习惯,很早就去野外朗诵课文,蚊子一拥而上,饱餐一顿,萧同学可以用遍体鳞伤来形容。晚上来看他的秀秀,一边用手蘸着清凉油给他止痒,一边嘴里埋怨着:“你都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动一动呀?看给咬成什么样子了?”
萧止楠嘿嘿傻笑,说:“这样记题印象深,好几道题再也忘不了了。”"你可真傻。"秀秀忽然抱住他裸露的后背哭了起来。
“止楠哥,你报考志愿都是哪些学校呀?”
“本科里三个志愿:第一志愿是华东师范大学;第二志愿报的是山东师范大学;第三志愿报的是聊城师范学院。专科里俩志愿:一个是华南政法大学,另一个是曲阜师范学院。”
“啊?怎么都是师范院校呀?”秀秀虽然不懂,但也觉察出萧止楠志愿中师范名字太多。
“因为我就想当老师,回来陪我们的秀秀。”萧止楠忽然转过身子,俩眼睛火辣辣地望着秀秀,年轻的火焰有越烧越旺的趋势,秀秀脸红了,她推了一把萧止楠,说:“止楠哥,我不要你回我们家,我喜欢你去大城市,将来你去哪儿我跟着你去哪儿。我会做饭,顿顿给你换着做。”
萧止楠伸出双手想再搂一下秀秀,却见她咯咯笑着跑远了。
萧妈妈出院回家后精神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天气转暖的原因,也许是这次在医院治疗对了症,她整天笑呵呵的,逢人就夸奖秀秀的贤惠善良,不少人给她开玩笑说:“婶子,你儿媳妇儿什么时候过门呀?”她就兴冲冲地说道:“我找李大娘看个好日子,今年就把这件事情办了,大家可要来喝喜酒呀。”
她的小花园里愈发茁壮起来,各种颜色的花朵开始姹紫嫣红,去年那朵紫色月季又出现了,萧止楠回家的时候非要用剪子剪下这朵花送给秀秀,秀秀坚决拒绝了,她说:“止楠哥,我虽然没文化,但我觉得在花园里它能开得长远。”萧止楠愣住了,似乎秀秀说得更有道理。
开始到了农忙季节,萧止楠的同学少了接近一半,很多看着毫无希望的高三学生都回家去帮助父母,萧正楠则一直坚持在第一线。学校里把前二十名的学生集中在一间教室里,配备了清平镇二中最好的师资力量,一心要打破零本科的记录。但萧止楠却仍然喜欢喂蚊子,有时候被咬得厉害,别人都以为他是满脸的青春痘。
秀秀很忙,她早晨经常帮萧老汉和萧妈妈一起干农活,夏季播种要用一种叫做耧的农具,需要三个人配合,萧老汉在前面用力拉,秀秀撒种子,萧妈妈则在后边扶着掌握方向,早晨的阳光里他们更像是一家人。十点左右秀秀就要在店里,晚上六点她骑车子给萧止楠送饭,现在已经进入了初夏,原来可以带一天的饭,现在她担心萧止楠会闹肚子,从不让他吃隔夜饭,而是给他准备了一点零钱,让他第二天早晨和中午都在镇上吃,她又担心萧止楠吃不好,晚上鸡蛋和肉都是不缺的。
萧止楠问:“秀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你,是我的止楠哥。”
“哥,你能再给我读首诗吗?”
“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其实我们现在很幸福,是吗?楠哥!”
“是的。很幸福。”
萧止楠和秀秀都希望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