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文/麋鹿公子
关于爱。我首先想到了廖一梅在剧作《柔软》里的疑问:爱?几乎是世界上最含糊不清的一个词,因为被用得太多丧失了全部意义。大家嘴边都挂着爱,却南辕北辙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但昆德拉所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之中的爱又绝不是男女之间所言的口水之情。一九六八年,那是一个让人感觉土地尚且还年轻的时刻,苏俄入侵捷克,民主改革的气息演烈成专横压榨的风潮,人们割开淡漠无奈的社会背景,罅隙之中追求自由追求爱情,追求朋友之爱,祖国之爱,示证隐秘的无情,对自我保持本真的抉择,与告别负重的解脱。
相遇为什么选择在远离布拉格的小镇呢?夹拿着一本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宁娜》,特蕾莎仿佛是夹杂着一个文明的利剑,来破坏托马斯的“罪恶”之性。如同电影《布拉格之恋》里特蕾莎短发里藏着笑意清香的脸,浑身散发着潮湿的迷人香气,一下子吸引了托马斯别样的青睐。在托马斯这里,真正的爱的发生,具有特殊性。他能够做到与一个女子同床入睡,他能够断绝与所有性伙伴的联系。他情愿从一个自由驰骋的野马,被她束缚在她的猜忌与不安里,前提是束缚者是特蕾莎。在此之前,托马斯是一位离异多年的外科医生,拥有众多的情人来营造一份份和平的性友谊,直到特蕾莎的到来,破坏了他这份生存哲学。在这一组爱情之中,作者力证灵魂对于生命的丰富性,一个个矛盾是灵魂的再现,因为他才会有生命轻重的衡量与思辨。
作者的笔肚子是公平的。因为它孕育了另外一个主人公萨比娜同样的特殊美,剥开特蕾莎端庄的公主气质,萨比娜拥有独立,更加锋利的人格。正因为如此,萨比娜悲哀是显而易见的。
而弗兰茨是属于岸上的人。在弗兰茨这里,他不具备真正爱人的能力,尽管是为了萨比娜他可以用所有的勇气来和妻子诀别。尽管如此,所有的勇气即是献给萨比娜的爱。但萨比娜就像水面的鱼永远无望,她曾试图抓住弗兰茨这个岸上的人来进行自我拯救,最终她发现这一切并没有用,弗兰茨仅仅是关于拯救的一个妄想而已。她爱背叛,爱谎言,即真相只有一个——孤独。
已经年迈的萨比娜启信得知了托马斯的死讯。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痛与无望,岁月淹没了一个重重误会的时代,他们已经以衰老为代价,不再拥有烈火焚烧的爱,只剩下一丝岁月扔弃的往事残骸,尽管是一丝,而今它身上承载的巨大光明已经磨灭。说到这里我想起曾在书中对于相爱的笑评:古有赶脚者衣食于驴,倚之为命,故爱驴最真。今之情人,我未爱彼,先欲彼爱我。我爱彼,又恐彼不知我爱,务为爱征以博人欢,强为爱貌以避人议,而真情什无二三矣。名曰相爱,犹未若赶脚者之于驴也。接而冯评:说尽了。二战的硝烟也就此远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