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是什么样的?
清芸说,五月天是温柔,橘子汽水味儿的风和蓝色的落日。
是的,清芸回来了,在诉说着这些年在国外的点点滴滴。我想堵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再说了。我发现清芸也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她口中的话要不让人惊惧,要不让人悲伤,总之就是在逼人快逃,逃不开就堵住她的嘴,堵不住就死死捂紧自己的耳。
但我忍住了,此刻我只想抱抱她,一如多年前的拥抱,暖暖她凉透了的肺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清芸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陪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清芸,如果不要考虑其他,你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清芸的指尖有着片刻的僵硬。
夜色里,她似乎抿了抿唇。
沉默了半晌,她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很轻,“会吧。”
会字后面,还接另一个“吧”,我曾看过的一本心理学的书籍上说过,通常情况下,一句话后面如果加了一个语气词“吧”,那多半就是违心的。
“会吧”,可能就是不会,亦或者,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假如背后的答案。
“清芸,还会和李莘结婚吗?”
她瞅了我一眼,没说出一个字。其实,在成年人的世界,没回答的回答,就是不能。
“你知道,世界上寿命最长的动物是什么吗?”
我说:“龟龄鹤寿!不是乌龟就是仙鹤。”
她摇摇头,说:不对,是灯塔水母。
我知道,清芸最感兴趣关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世界之最,她专门做了几大本剪报本。小时候每次看报看到她感兴趣的内容,她都要剪下来,贴在她的剪报本上。她们家里的报纸总是这有几个窟窿,那有几个窟窿。连她父母单位里的报纸,都难逃她手。有一次,她听到有个她爸爸同事抱怨:“谁这么缺德,看报纸要抠出几个洞来的。”她不敢作声。可下次看报纸,若看到她想收集的内容,她照样偷偷抠下来不误。
清芸的圈子很小,爱好很少。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酒吧,不是喜欢喝酒,而是喜欢那些酒吧的标语,“在这里,被撩是对你颜值最大的赞美”。“喜欢“烂醉”的人才知道,能守住“微醺”,才是高手。”看,长大后的她依旧是小时候那个抠报纸的怪胎。
“其实,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你懂我的,对吧?”
你不用说什么,我都明白。
她不明白我明白了什么,就像她希望我明白的也许我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