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04
年初三就传来了封路的消息。
我们都暗自庆幸,临时决定初二那天下午买了票连夜返回了亳州,否则,就要滞留在桐城老家了。后来看到一则新闻报道,四川一家九口到湖北走亲戚,因为疫情滞留四十天,吃掉了三头年猪,生活物资十分吃紧,后来在政府的帮助下才得以脱困,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返回,恐怕得面临同样的难题,因为自母亲去世以后,年迈多病的父亲一人在家,种不了地,也喂养不了家禽家畜,一切生活物资完全依赖购置,到时肯定无法满足生活所需。
年三十那天,老婆往家里打电话问安,岳父说,他和大姨商量好了,正月里老亲之间还要走动拜年,毕竟一年到头,得聚在一起说说话。老婆说,桐城已经通知正月里禁止一切走动拜年活动,让岳父他们也不要再互相走动了,说了好久,岳父才勉强同意。其时,桐城确实十分紧张,年初一那天,邻里间的走动拜年活动没有了,整个村庄一片寂然,这是自我记事起所未有之事,年初二,封路的说法便很盛了,我们心里直发慌,和老父亲商量后,便订票回亳州了。
回来后,单位通知我上班,单位传达了市、区关于疫情防控的一些要求,强调了不得串门聚餐等有关事宜,要求各科室负责人每天上班,其他人员弹性上班,组织了志愿者到社区参加疫情防控。其间,口罩、酒精、消毒液、测温计价格疯涨,一天一个样。还好,亳州是酒乡,众多卖酒的纷纷转卖酒精,这个倒不愁,愁的是口罩,平时一两毛钱的东西,都卖到五块十块了,即使后来政府平台上限量投放的口罩也卖到一块钱一个,还限定每个微信号每天至多抢到一个,多数时候是抢不到的,人为制造了不少紧张气氛。网上出来了很多自制口罩的视频教程,有用布的,有用餐巾纸的,更有戴桔子皮、胸罩、塑料瓶制成的口罩的,有的干脆用一条大塑料袋子把自己上上下下罩了个严严实实,实实在在的黑色幽默。和民众一样,一些地方政府也慌了手脚,到处寻求口罩、防护服等防疫物资,甚至出现了一些地方政府截留过境口罩的奇葩行为。
桐城有个镇,原本就是劳保用品生产基地,这时候全部转产口罩,符合医用标准的,以及获得出口认证的厂家出产的口罩,据说都由政府统一管制,不得私自出售。据在老家的同学说,有一部分人因此赚了数千万元钱,但也有人赔了不少钱,这些赔钱的大多是跟进太晚,挤进去的时候,生产设备、原材料都涨到了顶峰,但全国生产能力已经全面提升,加上疫情得到缓解,所以口罩售价大幅下降,他们已经失去了收回成本的机会,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网上传出某地卫健委提示饮用高度白酒有助于预防新冠病毒的告示后,几个同事十分兴奋,立即建了一个专门联系喝酒的微信群,当天晚上,四个家庭上线,各自在家开了视频喝酒,一时兴奋,每个家庭醉倒一人,一时传为笑谈。
亳州既是酒乡,亦是药都。当国家有关部门发布中医防治汤剂1、2号方以后,亳州一众药厂便迅速按方生产出了大量的代茶饮,并广为发放。
网上有人说,鼠年多灾,并举东汉末年两个鼠年(公元208年和220年)为例,战争与疫情并起,中国人口因而骤减。实际上,这和鼠年并无直接关系。古时若和平年代发生疫情,主要手段是封闭即医学隔离,如民间关于麻疯村的传说,实际上和平年代的朝廷肯定会积极组织防治并妥善处理病死尸体;但若在战争年代发生疫情必定失控,东汉末年即是一证。曹植在《说疫气》中形容:“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其状之惨,令人不寒而栗。
所幸这只是一段历史。
到了正月初八那天,单位让我居家隔离。因腊月二十八我们回桐城那天,妹夫到车站接我们回去,而妹夫曾于腊月中旬驾车经过荆州等疫区,我这算是与疫区往来人员密切接触了。
忙里偷闲的日子是很惬意的。女儿上网课,老婆学做面点,我在网上办公之余,写了二十多首反映疫期人和事的现代诗和旧体诗,算是学写作以来集中产出最大量的时期。
结束隔离那天正是正月十五,心情大好,嘱老婆炒了几个下酒小菜,又和几个朋友在网上大喝了一场。
其时皓月当空,山川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