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二月”超级病毒---梅毒与大神
八角笑道：“不错，以前出现过的病毒，基本上都让活下来的人们更加强大了。然而，这也只是因为人类还没碰上超级病毒，所以经受的考验并不十分强大。”
小武大惊道：“人类碰到过的病毒还不够强大？据我知道，有些病毒几乎无药可救，一碰就传、一染就死，比如非洲的埃博拉病毒。或者像非典型性肺炎病毒（SARS），虽然死亡率稍低，但传染性极强、蔓延到全中国范围只须几天的功夫。”
八角捋须微笑道：“病毒是否强大，要看三个指标：一是传染性、二是潜伏性、三是致死性。通常所说的强大瘟疫病毒，肯定是传染性很强的；但能否真正大面积传染，还是要看后两个特性。”
小武讶道：“后两个特性？你是说潜伏性和致死性？”
八角点头道：“正是。病毒一般有一个潜伏期---是指人已经感染了病毒、然而并没有发病的时间长短。而致死性是指一旦发病以后，病人死亡概率有多大、以及一般过多长时间后才会死。”
“这两点非常玄妙---不是说潜伏期越长越遭、或者越短越遭；也不是说致死性越强，病毒就越危险。所以看待病毒必须要辩证地、综合地去看待它的威力。”
小武越听越糊涂，道：“我没明白。到底怎么去看待病毒的威力？”
八角呵呵一笑，捋须道：“具体说吧，如果病毒传染性很强、但是潜伏期很短，那么别人一旦接触到病人，自己就会很快病倒。但基于今日人们对于医学的普遍认识，大家一般都会自觉地避开病人，不让自己被传染，那么病毒传播的杀伤力就有限。而如果病毒潜伏期很长呢，则往往有些回旋余地、或有其它方法可以免疫（比如狂犬病）。”
“只有当病毒在人身上处于潜伏期时，‘病人’身上什么也没有发作，看上去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才更容易将病毒传染给其它人。或者像SARS那样，虽然也发作了，但初期看上去跟普通感冒没啥两样，别人都不怕，才更容易被感染。”
小武有点明白了，笑道：“没错。现今如果大家知道别人身上带有厉害的病毒，就一定会远远避开。所以只有当病毒并不发作之时，健康人才比较可能被病人传染。”
八角点头道：“另外说到致死性---如果病人死亡率不高，那么说明病毒也不是很危险；但若死亡率极高的话，又往往降低了传染率。这个原因是，病人活的越久，跟他接触过的人就会越多，被传染而带到别处的病毒也越多。”
“但是如埃博拉那样的病毒，虽然中者必死、致死率极高而且发作很快（仅需几天），所以一般也来不及传播，故稍远一点的地方就不容易被其感染到。所以迄今为止，非洲大陆有一些似乎特别厉害的病毒还没有被传到其它大陆上去。”
小武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潜伏期要不长不短、致死性要不大不小---这样的病毒才是最厉害的超级病毒！对吧？”
八角点头笑道：“不错。以前的著名传染病，无论是黑死病、SARS、禽流感等等，大多病毒潜伏期不超过一周；发作起来要么患者死亡率不高、要么一二周内就会死去。可见他们都还不是特别危险。”
小武大惊道：“你的意思是，人类尚未遇到过真正危险的传染病？”
八角捋须点头道：“正是。如果用数学方法来测算，极端危险的传染病的确尚未出现。若是将来出现了，大致可称之为‘二月病毒’---意思是一个月的潜伏期、一个月的发病期，同时致死率极高。此结果是传染病威力的‘最优解’，也是人类隔离抵抗的‘最劣解’。”
“若病毒携带者在一个月内几乎没有任何症状，却可以通过飞机、火车、汽车等交通工具去到许多地方，事后想要追溯几乎没有可能。即使能够查清一切，然而跟一个原始病人接触过而需要被隔离的，可能都要超过1千人。那么如果有1千个原始病人呢？岂不是每人都要拖1千个人下水？甚至还不止这些，期间被感染的每一个人又可以拖1千个人下水！如此指数级叠加，结果那还了得？”
小武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这就跟生化危机差不多！病毒泛滥传播过快，几乎无人可以保全！因为大家同处在一个社会里，绝没有哪个人敢说、自己从未跟任何病毒感染者接触过，因为在潜伏期内的那些病毒携带者根本看不出来！”
八角笑道：“其实这还不如生化危机呐！因为中了僵尸病毒的人是一目了然的，总有人可以避开。然而‘二月病毒’基本上无人可避，只能乞求医生们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研发出病毒疫苗或抗体，大家才能够得救，社会才能够安定。”
小武惊了好一会儿，方才定下神来道：“咳咳，原来我还真没有意识到医疗方面、尤其是传染病，对于社会的影响会这么大---因而也是影响人类政治的重要因素！”
八角忽然想起了什么，微笑道：“前面说起黑死病的影响，我还忘记说了一点---它对于欧洲人权的改善，作用也是空前的。如果没有黑死病的肆虐，社会就不会反思，也就不会产生资产阶级启蒙的‘天赋人权’思想。”
“中世纪的欧洲等级森严，将人大致分为宗教人士、贵族骑士、农奴百姓三层。但任什么你都可以按照阶层区别对待，唯有病毒不可以。你不可能只给贵族们防疫，而对穷人们不闻不问，那样的话任你如何努力、都抵挡不住传染病的扩散。”
小武恍然道：“不错！病毒面前、人人平等，区别对待只会毫无效果。”
八角捋须笑道：“再者，当黑死病导致农奴大量死亡后，剩下的人更是对贵族爱理不理的。以前大把穷人抢着干的活儿如今没人干了，贵族地主们也只能好说歹说，‘求着’少数长工去干---但基本上除了答应对方要求、提高工资福利外，毫无其它办法。”
小武哈哈大笑，点头道：“正是正是！不过，难怪人们都说‘黑暗’的中世纪！原来欧洲人在那一千年中、把该吃的苦都吃过了，吸取了无数经验教训，结果文化涅槃重生、科学大力发展，这才率先迎来了现代化的曙光！”
八角点了点头，道：“不错。另外还有一种著名的传染病，对于文艺复兴有着非常直接的影响。这就是---梅毒。可能正是因为有这种病毒的存在，这才催生了无数‘大师’。”
小武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大奇道：“什么？梅毒存生了‘大师’？”
八角呵呵一笑，道：“梅毒也叫做‘花柳病’。而搞文艺的人通常都性欲过剩，喜欢逛逛窑子什么的，不论在东西方都是如此。不信你可以看看这些被传染过梅毒的名人名单。”
说罢八角大袖一挥，一连几张白纸又从其袖筒中飞出，从空中缓缓落下。小武连忙抢上前去，伸双手接过一看，第一张就是梅毒名人列表。
图表11梅毒名人列表（公开承认者）
小武看了半晌，大吃一惊道：“这么多文化名人和政治人物原来都是梅毒患者？这难道是巧合吗？还是梅毒病菌能帮助人们放飞自我，从而在思想哲学和音乐美术等方面、上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
八角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大略如此。梅毒不仅仅是一种病毒，发作起来还有类似于兴奋剂的效果---它会使患者进入一种精神亢奋状态，所以对从事创作的人来说，梅毒很可能催生出意想不到的杰出作品。”
“在中国历史上，晋朝贵族们普遍都喜欢服用‘五石散’---那也是一种兴奋剂。所以两晋时期的文化思想和艺术创作，同样也是中国古代文明的一座高峰。这两者有相似之处，并且同样具有副作用：梅毒症是一种病，五石散也很可能让人中毒！”
小武缓缓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有时候‘毒害’之物可能让人产生幻觉，反而在精神上飘飘欲仙，结果导致‘进入状态者’在文艺创作中更上一层楼！”
八角点了点头，捋须微笑道：“其实中过梅毒的名人远远不止这张名单上所列。你再看看第二张表格---那些人应该也是梅毒患者，只是他们不肯公开承认而已。”
于是小武又翻了翻手上的第二张名单，只是稍稍瞟了两眼，不禁再次大吃一惊，颤声道：“竟然、竟然有如此之多？而且都是重量级人物！不仅是科学家、文艺家，还有这么多政治人物，都被感染过梅毒病菌？”
“居然连拿破仑、希特勒、列宁、斯大林都在其内？这岂不是说，梅毒主导了很多政治人物的精神，从而改变了人类的历史？”
图表12疑似梅毒名人列表（不肯承认者）
八角呵呵一笑，道：“你说的没错。若从这些例子上看，病菌也是有可能---通过控制杰出人物的精神状态，进而改变人类历史的。而且不同于五石散仅对古代中国有影响、对别的地方没有影响，梅毒的影响并不局限于欧洲，因为其传播正好赶上了大航海时代。”
“当中世纪逐渐结束时，十五世纪初欧洲人开始了伟大的海上开拓行动、或者叫‘地理大发现’时代。于是，梅毒病菌就被船员们带到了世界各地，也包括中国。只是梅毒症有无数个名字，原因是---谁都不肯承认病菌是由自己带来的。”
图表13梅毒症在世界各地的别名
小武又翻看了八角所指的梅毒症各种别名列表，不由得哈哈大笑，因为基本上每个别名都是因地起名的，而没有描述病情的意思。
小武喘了一口气道：“难道只是因为‘花柳病’来路不雅，就没有人真正关心治疗吗？大家明显都更关心这个病是由哪一种人传过来的，心思都用在了‘地域黑’上！”
八角点头微笑道：“正是如此。意大利人和法国人互相推诿，都想证明花柳病是由对方传给本方的。而中东人只关心这个病是基督徒传来的。中国人只关心这个病是从与西洋通商的广东口岸传进来的。而日本人觉得是中国人传给他们的。”
“这是一种群体性的讳疾忌医思想，最典型的受害者就是中国清朝的同治皇帝---他因为宫中生活烦闷、偶尔逛了几次八大胡同的窑子又不幸中招。然而问题的症结在于，为了维护朝廷体面和自己的性命，没一个太医敢给他开治疗梅毒的药方。结果他虽贵为堂堂皇帝，仍然耽误了治疗而很快暴毙，死时连20周岁都没满。”
小武连连摇头，微笑道：“幸好如今人们的思想已经大大解放，都知道有了病就得治。即使不能‘同治’、但自己总得治。否则一旦中了病毒、又被人为的因素耽误了，那可是性命交关的事情。”
八角哈哈大笑，点头道：“思想解放了，科学也向前发展了---只要肯正视问题，按现在的眼光来看，梅毒也没什么难治的。既天赋人权，又‘何弃疗’呢？”
“只不过，当梅毒病菌被彻底征服了以后，世界很可能就进入了‘没有大师的年代’---近数十年来，世界各国产出的艺术人才看似数量也不少，但是质量远远不及‘文艺复兴’时代、同时也是梅毒肆虐的时代之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