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排一共5个班，排长姓卫，黑龙江人，中等身材，眼光犀利，动作干脆，嗓门极大，喊起口令震得人耳根发麻。听班长说，卫排长是全支队有名的训练能手，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射击等成绩全中队无人能敌，就连中队长也是让他三分，战士们对他更是又敬又怕。二班长是吉林人，平时总板个脸，没有一丝笑模样。训练时更是严的要命，新兵们都叫他冷面杀手。10个新兵5个和周一鸣来自一个县，其他5个来自内蒙古，一有时间就坐在一起，用滴哩达啦的蒙古语说个不停，别人谁也听不懂，直到班长下令，在班里一律不准说家乡话，必须说普通话。
“板账，呢要卧们唆葡萄话，可卧们唆不嚎，呢能停冻吗？”一个叫奥特根的新兵费了半天劲，才挤出几句“普通话”问班长。“不会就得学，这也是新兵训练的一项内容！语言这一关过不去，你们谁也别想结业！”几个蒙古族战士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来教你们普通话吧！”周一鸣自告奋勇。“嚎！写写你！”奥特根连忙道谢。以后只要有时间，周一鸣就和几个蒙古族新兵在一起聊天，渐渐地和他们成了好朋友。
蒙古兄弟们饭量很大，特别是随着训练强度不断加大，一盆馒头根本不够吃。周一鸣发现一个秘密，大家吃完二个馒头，再想拿第三个时，肯定拿不到，可大个子却能吃到三个甚至四个。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一次无意中趴到桌子底下捡筷子，发现大个子吃饭时，一只手藏在桌子下面，手里捏着好向个馒头。怪不得别人想吃没有，原来被大个子做了手脚。周一鸣没有揭穿他，而是在值日时，按照人数把馒头平均分成几份，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大个子总说吃不饱，班长经常把自己的那份匀给他一半，大个子还是偷偷摸摸地请假到小卖店买方便面。
人的饿的情况下，就很容易想家。一天晚饭后，趁着班长不在屋，大家拿着小马扎围坐一起，畅想自己吃过的最好吃东西。从酸菜炖血肠到牛肉馅饺子，从蒙古手把肉到小鸡炖蘑菇。大家越说越饿，越说越馋，仿佛刚吃完的馒头一下子都消化没了。这时巴特尔用生硬的蒙古族普通话说：“要唆追嚎吃的冻细，卧们家乡的炒米和奶皮子最香，和牛奶拌在一起，就是香！”引得几个蒙古族新兵渍渍声一片。奥特根突然神秘地说，“泥们等等，我这里有嚎冻细！”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了半天，拿出一个牛皮壶。“来，尝尝我们家乡的马奶子酒！”,大家接过来，一人抿了一口，不知谁起的头，大家一起唱了起来：“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啦啦啦……”正好排长从班级门口路过，一看，好么，班里新兵捧个酒壶，一边喝酒一边唱歌，还有的抹起了眼泪。排长大喊一声：“你们这是要造反么？二班长！二班长！到排部来一下！”
班长从排部回来，脸气得像紫茄子。他把新兵叫到一起，站成一排，说：“谁的主意？”大家谁也不吱声都低下了头。“酒是谁的？”大家还是不言语。班长气极了，扬起手，每人打了两个耳光。周一鸣的脸火辣辣的，从小到到，虽然父亲脾气火爆，但从来没打过他的脸，这下可好，脸没了。周一鸣咬着牙，喉咙里像被什么噎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一鸣紧咬嘴唇，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