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在给比特币定价？

我读书的时候听过一个非常棒的演讲，来自Twitter和Square的联合创始人杰克·多尔西（Jack Dorsey）。

他在解释自己为什么创造了Twitter之后却选择做Square的时候，提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

什么是深埋在人类历史文明中的原始需求？

信息交换和物品交换。

他认为Twitter解决的是信息交换的问题，而Square解决的是物品交换的问题。

多尔西说，当人类还不会用言语进行交流的时候，就已经在以物易物了，所以价值交换和传递的观念从人类早期就刻在基因里面，并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不断以不同的形态出现，最终形成了今天的国际货币和支付体系。

从逻辑上来推演，整个现代支付体系的发展路径是这样的：先是现金，后来有了支票，再是银行卡，慢慢变成了移动支付，终极的形态应该是数字货币。越来越方便，越来越虚拟，钱最后变成了一串数字。

现实中，比特币是2008年出现的，但中国的移动支付大概是2013年到2014年开始出现的，美国的Square最早也是2010年才成立，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移动支付都晚于2008年，但有一个国家是例外，就是日本。

日本在很早之前就可以用手机在便利店买东西，坐地铁，坐公交。所以比特币的发明人，用的是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叫中本聪，我认为这不是一种巧合。

作为一个在支付行业待了五年的创业者，其实我对数字货币很早就非常感兴趣，但是有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长时间，到底是什么在给比特币定价？

现金、支票、银行卡、移动支付，它们的背后实际上都是法币在支撑，也就是说虽然可能后面三个，我们都看不到现金，但是都是有国家信用背书，所以它的衡量、存储、流通、支付的价值都是真实的存在，都是有保证的。

但是当我们谈到数字货币，谈到比特币的时候，我们首先都会谈到区块链技术，谈到区块链技术，我们会说去中心化，所以很多人把比特币的价值，归结于去中心化带来的价值。

实际上，互联网早期的TCP/IP协议（网络通讯协议，定义了电子设备如何连入因特网，以及数据如何在它们之间传输的标准。）也是去中心化的，然而互联网发展到今天，已经二三十年，现况是巨头垄断，流量枯竭。

一个当初去中心化的设计，到今天俨然变成一个纯粹中心化的产品，结论就是协议层是永远无法控制应用层的。

即使是一个去中心化设计的区块链技术，也无法回避一个非常现实问题：越来越中心化的算力垄断和劫持。

那么，如果不是“去中心化”，那到底什么是比特币的价值之锚？到底是什么给比特币定价？

我认为是：互联网。

但是这个互联网，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使用的互联网，而是那些在协议层之下的暗互联网，简称暗网。

因为中国留学生失踪案，所以国内大量媒体曝光了很多暗网上的一些非法交易，包括毒品、走私、人口贩卖，军火、洗钱等等，你能够想到任何的非法交易，都能够在暗网上明码标价地找到。

在这里，这些灰色经济有两种支付方式，第一种是比特币，第二种支付方式其实很多人都认识，很多人都买过，但是大家并没有意识到，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非法交易的硬通货，那就是乐高玩具。

在比特币出现之前，乐高玩具长期以来都是非法交易的硬通货。

原因其实很简单：

第一，乐高玩具有很多限量珍藏版，一出厂就绝版了，所以它不会通货膨胀，是能够保值的；

第二，乐高玩具在全世界都可以买卖，携带非常方便，而且不记名，上面都是孩子的指纹，很难去追踪，所以匿名性非常好；

第三乐高玩具的质量非常高，技术含量非常高，每一块的大小都非常精准，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密度、色泽、强度这些东西做得非常好，很难去造假。

限量、匿名、不可篡改，如果我不说，可能还有很多人认为这是在说比特币。由于非法交易对交易介质的特殊要求，导致只有少数几种物品最后可以成为硬通货。而限量、匿名和不可篡改，它同时也是灰色经济天然的逆向选择。

当然，相对于具有实体属性的乐高玩具，比特币的虚拟性，使得它更加容易被非法交易利用，所以在暗网上，比特币是绝大多数交易首选的支付方式。

如果我们把过去五年暗网的流量图，乐高玩具的限量图和比特币的市值走势图，做一个横向的对比，你会发现很多很有意思的关联性。

讲到这里，其实结论是让人感到有一些遗憾的，暗网的非法交易支撑起了比特币的底层刚需，而正因为有了这样一层刚需的存在，让储存和炒作比特币有了基础。

随着大量的非法交易，从原有的支付方式集中迁徙到比特币，刚需客和炒客们一起入场，互相作用，最终推高了价格。

这个道理其实跟一线城市的房价一样，无论是用土地政策，还是用货币政策去解释，归根结底都是一线城市净流入人口的持续增长作为基础。

因此，我们几乎可以这样认为，比特币这种非官方货币，是经由一种近乎纯市场运作的方式，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之锚，确定了自己的价值。

我经常跟朋友开玩笑说，当我们在买卖一个比特币的时候，也许你正在协助这个星球另外一边的一个恐怖分子偷运AK47，或者是一个少女绑架案，又或是一个大毒枭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谁知道呢？

一个美国投资人讲过一句话：这个世界越混乱，比特币就越疯涨。

从本质上来讲，投资比特币，就是对赌这个世界的黑暗。

但我认为技术本身是无辜的。无论是区块链技术，还是比特币技术，就像孩子们最爱的乐高玩具，它们只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罢了。

我们相信，随着暗网黑幕的不断曝光，会有越来越多的政府介入，去压缩这些灰色经济的空间；我们相信，这些非主流的硬通货会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接受法律的监管，走出灰色地带。

我想，这对所有的数字货币来讲，是救赎它们的最好方式。因为只有那样，它们才能走进大众的生活，服务大众的生活。

这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那一天：用正义、光明和科技的真实进步，来为比特币定价。

注：本文首发于造就公众号(ID:xingshu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