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三)抓蜻蜓

蜻蜓,益虫;以蚊、蝇糊口谋生,有时也捕食蛾、蝶等。 幼稚期,在水中发育,经一定潜伏期后,爬出水面,再经蜕皮、羽化,成为成虫。

眼睛,又大又圆且视力极佳,能向上、向下、向前、向后、向左、向右看,而不必转头。

翅膀发达,飞行能力强,既可向前、向上,又可徒然回转、向后,有时还能后退飞行。

这种眼神及飞行技巧,据说是直升飞机的设计蓝本;要抓到这种小精灵、应当还是不太容易的。

小时候,我多在下雨前或午后偏晚些去抓蜻蜓。不知为什么,此时蜻蜓喜欢低飞、踩点,往返着飞行、再踩点。

通常,抓蜻蜓的首道工序,是制作粘网。不象现在,有抄网、网兜之类在出售,那时候没有、需要自制。取一够长且结实的玉米杆,茬口一端要牢固些,找一易折弯的树枝,将其两头插入秸杆的端口内,用一些其他东西塞紧了,再用胶布缠绕几道、防止杆子裂开和枝条脱离,形成一稳固、形如小号网球拍模样(但把柄要长得多些),即完成网架的施工。

在这个类椭圆状网架圈内,无任何穿插辅助物,以保护捕捉蜻蜓的安全。接下去,则是往其上粘蜘蛛网,如同滾雪球那样,按顺时针或逆时针方向皆可,大约贴上3-5个蜘蛛网后,即大功告成。用手上去摸一下,有些黏手的感觉,即可。

然后,就是去寻找目标蜻蜓了。太简单了,夏日里,到处都是。但邻家小妹总愿要些花娇点的,那是家门口不常见得到的,须远离房屋前后、热闹区,前赴水库边才行,就得到有稻田或草丛的池塘地带,去捉那样的蜻蜓了。

说话间,我们便来到了成片稻田的中央,漫步在田埂上,哥哥我前边走、妹妹她跟后头。蛙鸣、燕舞,野花簇拥、生机盎然,好一个大自然的美景,尽收眼帘。

女孩子的眼神,总是对鲜艳的东西特别敏感,走着说着、瞅着瞧着,妹妹就发现一只橘色带红的蜻蜓,落在稻苗间一枝稗子草叶脉上,离田埂约有两米的距离。

我小心翼翼踱步前移,并示意妹妹原地不动,双眼紧盯那花蜻蜓,两脚在湿滑的田埂上努力地抓地,伸出右手、在稍前握把,左手握持把柄末端,缓慢地举起凶器,往左下方迅猛地一扫扣,只听得“扑通”一下,没能粘住蜻蜓,反倒自己跌入了水中,全身浸透、变成了落汤鸡。

遭遇了沐浴式的待遇倒不怕,关键是我那个粘网啊,浸透了水、再也不黏了,根本无法再用其抓蜻蜓了,这可怎么办呀?出师不利,首次攻击就败北,妹妹将会如何看我,是不是很扫兴呀?满脑子都是些问号!

哥,摔痛了没?快起来吧,咱们回家好了,哪天再来吧!

听了这话,又看到妹妹脸上的表情以及手上提的空容器,心里特不是滋味。痛倒是不痛,就是实在太丢人了。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从水里慢慢爬起,抖了抖身上的泥水,她伸出一只手、拉我,我扫兴地迈上了田埂,正恨这个粘网杆子不够长,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然:也不会搞得我人仰马翻,那个花蜻蜓定在劫难逃,妹妹就会有一只漂亮的玩物了。一气之下,就把这个精心制作的利器抛弃在地上,并重踹了它几脚,该死的、遗臭万年吧!

回家的路上,妹妹抬头走前头,哥哥低头跟后头。看得出来,妹妹是在假装镇静、无事,不时地向后头瞥着我并安慰我,两支小辫还像从前那么自然的悬垂且甩荡着,手中所提的空容器,也随女孩子的轻盈步伐,在做前后往复的运动。不看那容器便罢,看上去则越发地感觉刺眼。

无精打采地走着,便来到了稻田北侧、靠水库边的荒芜地带,到处都长满了芦苇和杂草,偶尔也有几株玉米苗挺立在那儿。恰巧,有一只碧蓝色的蜻蜓刚好落在其中一株的叶梢上,我俩也同时都看到了它的存在。

我迅即触碰下妹妹的手,示意让她往后面站、别乱动,我换位来到了前面,眼睛紧紧盯着、脚下缓缓地抬起、挪动着,一点一点,蹑手蹑脚靠近那只蓝蜻蜓,待达到可及距离,小心翼翼地张开右胳膊,大臂带动小臂、展开,伸开五指、略屈,形成了个兜形状。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迅速横扫过去,一把就将它逮到了手里,高兴地装入了妹妹的容物器内,女孩的脸上也绽放出了前所末有的笑容。太厉害了,哥哥真行!

哥哥本来就是有一套吗,除了使用粘网外,还有徒手抓蜻蜓的功夫,今日却真正地用上了派场。但我这功夫从前多用在傍晚时刻,或许是蜻蜓白天总在吃蚊子、累了,还是容易抓得到的。但现在是正下午,蜻蜓肯定还精神充沛着呢,倒更显得出我的这套技术的过硬。我行,我们能行。

诚然,与用网粘蜻蜓不同,徒手操作的确是个绝活,要知道蜻蜓每秒可飞出10多米远。若要用工种级别来衡量这活的话,我看应是技师做的活,起码也得八级工才能干成,既要抓到手而且还不要捏死。要有速度,还要拿捏有度,一把掌将她扫扁,那不是上策,关键是要擒活的,还真需要些脑力的劳动,不能单凭体力。

说来话多,徒手抓蜻蜓,要具备两个有利条件:一是它最好落在单枝梢上;二是前后左右无障碍物。

此外,对蜻蜓起飞的方向也要预测清楚。一般而言,它若落在植物的叶片靠梢处,您需要迎对叶面扫过去,稍微抬高点路线,做一个提前量,使自已的手动位移恰与蜻蜓起飞后的位移点相吻合,在原位或过高位处抓,都可能让它逃之夭夭。蜻蜓的起飞,有一定的规律可循,落脚处其前面或斜上方为叶片,将挡着它的去路,往左或往右起飞,它需四翅驱动、去找平衡,所以此情况下,它多是向上、向后起飞,确定了它逃命的线路,就不难逮到它。

若是落在尖梢上,则一般有三个方向,向前、向上、向后,掌握这些规律,就不难徒手操作并抓到它。我更善长逮梢处的蜻蜓,尽管它有三种不同的逃离方向。

再走几步,又见到一只蜻蜓蹲在植物梢上,手到擒来,丝毫无损,又放到了妹妹的容物器内。

妹妹大悦,合不拢嘴,还说:这只蜻蜓,就是刚才逃跑了的那只,身上是橘色带红的颜色。别看她岁数小于我,但她理解我、懂我此刻的纷杂心情,让我这颗负罪的心,顿时释放了开来!真的,太爱她了。

这一路,我们欢歌笑语,同时满足了妹妹所需的各种颜色的蜻蜓。妹妹说,看那蜻蜓就象直升飞机一样,前后左右都能飞。可把我搞糊涂了:什么鸡?直升机!那里有那种鸡?她说她爸爸的部队就有。她看我这么会抓蜻蜓,想让我从她爸那驾驶这种机,我说好,她也愿意做我的机的乘务员。妹妹还说,你无所不能。我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就差雌、雄我分不清楚,要是抓得都是一对对的蜻蜓,回家养着就更好啦!咳,说这话干啥,人家还小着呢?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我们就到了家门口,此时我的作战戎装也干了。她说要将这些蜻蜓放在蚊帐里,邀我一同去她家安置下。照办不误!

没过几天,在上学路上,谈及了上次抓蜻蜓的事。

我好意外,谈着谈着她就把衣服撩起,露出她的前胸和后背以及大腿让我看。真是吓懵了我的双眼,哪敢呢!噢,原来是让我看那些蚊子叮咬的多处大红包呀?!我问她哪些蜻蜓呢?她说,听了生物课后,她把蜻蜓都放归大自然了,万一圈得时间长了,怕把它们给养死了!它们可都是益虫啊。

她未说,我猜想:新一轮的抓蜻蜓的战役,即将要打响了。这一次,不能再用粘网了(因蜘蛛也是益虫),我要手把手地教她,用徒手来抓蜻蜓了。快点吧;想着,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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