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我把我用心经营了三年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匆匆而逝的大学生活,所有单纯的美好,所有深爱的人,奈何缘浅。
只道是“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一》
十一月略微寒冷的天气,黄叶不可抗拒的凋零,北风也像是被上了发条,没有节制的刮。我看了看窗外,行人几许,五颜六色的寒衣下揣着对这个世界的期待。
我突然间被遗弃变成了一个人,独自来感受这个世界的冷清,我不禁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嘴里吐出一句“原来世间万物都特么没有人情味”,满是薄凉。
几天前,我还是“双身”,出门必带颜值还可以的男票,我这一路走来,不知给多少人喂足了狗粮。
“今天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吧?”被各种英文单词折腾了一天的我只想拉上男票,去好好吃顿晚饭。
“我还在实训,可能回不来”他信息倒是回的很快,让我一度以为他很闲。
“没事,我等你,多晚都行”我把书挨个放进包里,想着把这些烦人精拿回宿舍然后换件衣服等他去吃饭。
“你自己先吃饭吧,我们改天再约,今天可能真不行”没有缘由的拒绝,自然而然的冷冰冰语气让我倍感不爽。
“还有四十多天我就考研了,你知道我压力多大么?”正好心里窝着火无处发泄,这下终于逮着机会了。
“我没时间陪你吃饭和你要考研不冲突啊?”不被理智控制的我真的懒得理他的振振有理或者强词夺理。
“两个小时之后我要见到你,我不管你怎么样,你在哪,你有什么理由”一步不让的威逼,让我觉得自己像极了电视剧里阴晴不定的寡妇。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让我瞬间理智了起来,这个人也许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挂我电话,这是第一次。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只好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有事你先忙”。
信息显示了已读,可是我没有收到回复。
可能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恭俭贤良,处理好心情,我叫了闺蜜一起去吃饭。
而他的安慰信息,我迟迟没有收到,等待的分分秒秒很难熬,我倒宁愿是我的手机出了问题,毕竟钱和情比起来,后者比较重要。
《二》
待我收拾完,天已降暮色,我拿着快没电的手机出了门。
“你家叶杰叶大公子没时间陪你吃饭啊?竟然想起了我这个后宫佳丽……”王敏语气里带着轻微嘲讽,我尽量克制着自己,不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她,不把我的坏心情传递给她。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你身”我故意在说“你”字的时候加大了音量,然后拽着她往外走,以示友好。
叶杰和王敏是老乡,如果当初没认识王敏,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和叶杰,可以这么说,王敏是给我们牵红线递情书的红娘。
我和王敏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向前行走的频率一致,所以我猜我们走起路来的步伐应该也会一致的吧,我尽量转移自己注意力。
“刚刚你竟然绕过了我的问题,你家叶杰呢?”她竟然喋喋不休,我只好把不耐烦写在脸上,经验告诉我,这样的战略战术能“一招制敌”。
“别说话”我黑着脸,拉着她往前走,动作十分生硬。
“要不要吻你?”她说着身子凑过来,她的性格很好,能交到她这样的朋友,我的内心真的满足而骄傲,想到这,我刚刚过分压抑的心情好了一大半。
“臭流氓”我们一路打闹一路笑,不觉时光变成了白驹,匆匆而逃。
突然的,街角路灯亮了起来,就像即将放映电影的影院,让喜欢夜生活的人充满期待。我去路边买了两个梅花糕,趁着和蔼可亲的阿姨还没有收摊。
“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我对着某盏路灯下兴致勃勃刷着微博的王敏说道。
“为师等你,妖怪哪里跑,吃俺老孙一棒……”后面是她被自己的演技折服到不行的魔性笑声,这一切,好像真的还不错,很美好。
“姑娘,又和男朋友出去遛弯呢?”我是阿姨的老顾客,大一那年就熟识了,至于熟识的定义大概就是,一般情况下我买两个梅花糕,阿姨总是会少收我一块钱。
每次来买梅花糕,阿姨总是对我和王杰说,你看你俩郎才女貌多般配,一定要珍惜彼此啊,然后我们两个像傻子似的相对而笑。
那样的时光,比梅花糕还甜。
“没有,男朋友有事情忙,我和一个朋友出来走走顺便吃个饭”我轻描淡写,心里全是拿了梅花糕赶紧走人的想法,我不想对阿姨说刚刚和我吵过架的男朋友,不想对任何人说。
“刚刚你男朋友也买了两个梅花糕,不要吃太多啦,容易长胖”虽然阿姨操着一口方言,但对于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我来说,大部分的话我都能听懂。
“阿姨,你肯定是看错啦,我男朋友去下面的县里实训了”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拿了两个梅花糕拔腿就走。
“小姑娘,还没找你钱”走了两步的我又折了回来,我觉得阿姨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儿要说,但是我没有多问。
“谢谢阿姨,天冷,您也早点收摊吧”阿姨很好,我微不足道的关心其实都是情感的不经意间流露。
“再见”我走了几步回头时,阿姨还在对我招手,昏黄的灯光下,她真的像极了妈妈,每一位等待自己儿女归家的妈妈,不惧寒冷。
我经常在想,阿姨的儿女应该很幸福吧,有一个如此可爱善良的妈妈,经营着梅花糕生意,经营着幸福生活。
《三》
“喏,梅花糕”我把左手拿的那一份就近给她,我们趁着它还在冒热气,打开包装袋边走边吃。
“哇塞,还烫手呢?”我粗鲁地递给那个人见人爱的小疯子,只见她一副满足到不行的样子,可爱到刹不住车。
“快双十一了,要买什么吗?”估计是她看我穿着她去年双十一熬夜给我秒的呢子大衣,突然想起了这个事儿,谈起了这个话题。
“喂,我一个考研狗过什么双十一?”我没有底气的理直气壮,借着路灯,我还是看到了她对我翻的大白眼。
“好好好,你考研你最大,我们去哪吃饭呢?”眼瞅着,我们美味的梅花糕就要吃完了,吃饭这个事儿,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我想吃火锅”说完我摸了摸兜里的钱,还好,囊中还不算太羞涩,起码这顿火锅我能支付得起。
“好啊,那就超越火锅”她还记得,我的所有爱好她都记得,以至于我经常打趣她,不如直接做我男朋友好了。
“王敏,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我忽然想到那天她突然告诉我,她去相亲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嘲笑她。
“还能怎么样,今年还得和四根棍一起过”看她惆怅的小表情,我知道,又没戏了。
“什么四根棍,那是四个一好不好,再说了中间还有一个点呢”我故意开玩笑,出来走走真的很让人放松。
“要你这么说那还是四根火腿肠加一个旺仔小馒头呢”这么幼稚的谈话我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了。
但是我一看到她,就想对她说,余路还要走多久,你这只万年单身狗。但如此好的夜色,我真的不想辜负。
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夺去了我的注意力,我知道,这是又堵车了。
“哎,那是不是你家叶杰啊?”我正看着下班高峰期的红绿灯出神,但还是被那熟悉的两个字刺透了耳膜。
“你怎么和那个梅花糕阿姨似的啊,叶杰不在这,他在实训暂时回不来”虽然这么说,我还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应该是叶杰,无论举止侧颜,可是如果是叶杰,那他怀抱里的那个女生又是谁呢?我不敢往下想,我怕结果真的那么糟糕,自己会崩溃。
我加快了脚步就要走上前去,尽管我知道我的理智即将再一次丧失。幸好,王敏及时拉住了我。
“万一不是呢?”对啊,也许是巧合,我那样太鲁莽了,回头还得小心翼翼的道歉,多打脸。
《四》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关键时刻,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拿出手机,可是我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瞅着前方,一秒都不想错过,何况眨眼。
我先是听到了不远处那熟悉的铃声,然后再看着那个男生低头对女生说了句话然后快走了几步去接一个电话。
我想,我心里有答案了。
“你在哪啊?”我克制着自己,尽全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我说你有没有完,没时间陪你吃饭你就得饿死是吧”他语气里都是不耐烦,我突然的心碎,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狼狈。
“没事,我想问问你吃饭了没?”我知道这也许是我打给他的最后一个电话,我并不想闹得太难看。
“吃饭了,没事就挂了,我还在忙”他听我语气一如往常,声音也就弱了下来,只有我知道,我的所有悲伤全都哽在了喉咙,比卡了鱼刺还难受。
“等一等”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如此温柔的和他说话。
“你回头”我头一次觉得夜晚的风那么凛冽,刺骨的寒。
他慢慢地回过头来,武装提防的模样,显然很慌张,尤其是看到我的那一刻。
我转身就要走,因为我知道我那已经夺眶而出的眼泪,我的妆容撑不过三秒。
“鱼儿等等”全程站在一旁的王敏突然叫住我。
只见她匆匆走到叶杰身边,起初三步并成两步走,后来干脆小跑起来,然后,叶杰的脸和王敏的手在某个我神志不清的刹那发出了清脆的和鸣。
“叶杰你记住,我当初帮你追鱼儿不是让你这样辜负的,还有,你特么就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滚蛋……”她的声音很大,大到我听的清清楚楚,甚至还霸气地融进了冷风随微尘往北刮。
王敏过来拉住我转身就走,那一瞬间,心如刀绞,可我还是不争气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用力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拢整齐,可是我越挣扎就越做不到,我突然醒悟,也许顺其自然最好不过。
我看到那个女生走到她身边,好像在对他“嘘寒问暖”,多讽刺,我一不小心,他就钻空子给了别人怀抱。
我不禁自嘲,你看这个城市这么大,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现在可倒好,风也刮起来,把男朋友都刮跑了。
我的鼻涕和眼泪混为一体,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一个人,走接下来的路,接下来所有的路。